她一腔怒火像是烧在了百丈寒冰之上,冻得她浑身发麻。
“阁主…阁主呢…让他…求他救救阿驴…”
另一头,给人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阁主早骑着雪千里跑了,一夜之间,这神驹便载着两个人飞奔昆仑雪路,一口气跑到西北边境,才终于得以放缓速度喘喘气了。
楚翛特意换了身没那么扎眼的衣服,随行包裹中只装了些碎银。顾嵬对这人油盐不进也能活得太平逍遥的技能心知肚明,地宫里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这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也只是十分坦诚地划拉了一点边角料给他,一边冷着脸耳提面命:“阁主,现下正值深秋,尸体最多可撑两日,您尽快找个医馆请仵作验尸。一旦尸首腐烂,奇臭难忍,化脓生虫,您必定是忍不了的。”
阁主不由翻了个清丽脱俗的白眼给他。明明崔嵬阁当家作主的老大是他,此人却总拿他当儿子教育,别提多难受了。
这下三年不能“促膝长谈”,昨晚顾嵬便长篇大论地对他进行临行叮嘱。废话一堆不说,还险些误了时辰。东拉西扯抱怨拿尸体不稳妥不干净,最后还是拿麻袋随手一包就扔给了他。
人面兽心,落井下石,此人可谓长了一张唐僧的碎嘴,一副猪八戒的皮相,兼备蛇蝎美人的歹毒心肠,简直是个世无其二的无价之宝。
楚翛仰脖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含在嘴里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舍得咽下肚去,再喝第二口。
酒是他顺路从青州驿站打来的,西北人性子烈,酒也酿得辣,一口灌进去跟喝刀子没什么区别。然而恐怕人人都是如此,有些东西其实本没有那么想要,一旦有个人给拦了一下,就像给一块脏抹布镶了一层耀眼的金边,看着手痒眼馋,非要亲自取来玩玩。大多数时候只是空染了一手的脏灰,回头再想想,才发现人家说的都是对的。
比如楚翛现在就很懊丧,顾嵬管教他十多年,一滴酒都没让他沾过,本以为是什么醉人神智的爽快东西,结果又麻又辣,可惜了他那少得可怜的银子。
或许连他自己都料不到,数年之后,他会对这东西如此上瘾。
自己掏钱买的舍不得扔,只好一口口慢慢喝着,一面摇头晃脑地咽刀子,一面还得空出一只手扶住身后摇摇欲坠的尸体。这人是昨夜才咽的气,用麻袋一裹,身子还未凉透,楚翛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个沉沉睡去的孩子下山玩乐,本就迟钝麻木的悲伤愈发混着酒气从毛孔里蒸发出去。他借着醉意,微微低笑起来。
三年…他人苦读医术钻研一辈子都未必弄得明白,三年够吗?
而且…
楚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目光穿过白净细腻的皮肤和温热的骨肉,窥视那藏在皮囊之下乌黑的血液,想起前几日梦中诡异惊人的场景。
自己能撑得住三年吗?
“哥哥你快看!那个大哥哥生得真俊!”
清脆稚嫩的童音,带着小女孩的娇憨天真。楚翛微微抬头,顺便递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给眼前同样骑在马背上的兄妹二人。
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扎了两个小羊角辫,看见这“真俊”的哥哥听见她说话似的冲自己笑了一下,不由羞红了脸,直往自家哥哥身后躲。
那当哥哥的生得浓眉大眼身形挺拔,一脸正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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