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丞握住了他的手。他又有些害怕、害羞,大庭广众的两个大男人牵手,会不会显得很突兀?
其实人那么多,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个事情。
他俩像平时的约会一样,不说什么话,就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和以前不同的,就是加上了牵手。有了牵手,对于宁子归来说已经是意义非凡了。
他们对任何事物都不作停留,一个劲的往前走,自然很快把庙会逛完了。傅丞照旧问他想干什么。宁子归想了想,说去吃饭。傅丞照旧说可以。他俩便手牵手地去了Gibraltar,在侍者诧异的目光中落座。
那个侍者,宁子归是认识的。宁子归来过这儿打工,和那个侍者共事一场,算是点头之交。这侍者心里想着:”怪不得不来打工了,原来攀上高枝儿了!“倒是餐厅经理,一副啥也没注意到的样子,颇为专业地目不斜视。
经理领他俩进了包厢便离开,留他俩独处。宁子归问:”怎么就想到来Gibraltar了?“傅丞说:“你不是喜欢这儿的提拉米苏吗?”宁子归想了想,说:“嗯,这次不用配可乐了。”傅丞说:“可以。”就点了把上次寄存的贵腐酒。
宁子归考虑了一下账单的事情,想了想,说:“其实吃饭的话,不用花很多钱,普普通通一顿就很好了。”傅丞点了点头:“是啊,这儿就挺普通的。”宁子归差点噎死。但宁子归又想了想,平日在校园里约会吃饭堂就算了,总不能出来了还逼人家一个大少爷陪自己吃快餐吧。
想到这个,宁子归就觉得眼前日思夜想的提拉米苏过于甜腻,拿叉子轻轻的戳着,心想:“果然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那个侍者不但是宁子归的同事,也是同校的学生,看着宁子归和傅丞离开,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他又拉着另一个同事说:“你觉得傅少家里的人知道吗?”那个同事一怔:“啥啊?”他说:“我见过傅少的妈妈!”语气中还有些小骄傲,他继续说:“看起来是个挺传统的妇女啊。不知道会不会赞同这样的事情!”那同事白他一眼:“那也不关你事啊!”
其实不但这个同事见过她,宁子归也见过。她是个和傅丞气质相差甚远的人,与其说他是像那侍者所言的“传统”,倒不如说是充满烟火气,和傅丞简直不像是一家人。开学的时候,她就指挥着工人们帮傅丞将半个卧室搬过来,连宿舍的床都给换了,说怕傅丞认床。事前,她还特地跟校长交代了:“咱们丞丞对陌生人过敏,还是给他安排个单间吧。”
在宁子归还处于暗恋期的时候,他经常借故去傅丞宿舍,有次就撞见她了。明明啥也没有,宁子归就是无理由的心虚,见了她结结巴巴的。她笑笑,说:“你是丞丞的同学吗?”宁子归只好答:“是。我、我来借东西。他不在,那我下回再来吧。”她笑着叫住他,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个就当见面礼吧!”宁子归吓了一跳:“我哪能收啊?”她笑了:“哎呀,丞丞的同学我都包过一遍红包了,就漏了你。是我不对才是,拿着吧!”宁子归推拒着:“我、我和他不是同班的。”她仍塞给他:“那也差不多。”宁子归见她很热情,自己再拒绝好像也说不过去,只好一边道谢一边收下了。
其实很多人对傅丞的家世很好奇,大抵知道他是HF集团的少爷。至于HF的皇上——大傅先生,为人颇为低调,偶尔接受采访,也不大谈论私生活的问题,但也有强调过自己是不婚主义。大傅先生至今未婚,但孩子倒是有的,还不止一个。但母亲却总是知名不具,许多人也说大概每个孩子的母亲都并非同一人。
坐在宁子归对面的这位女士,也不以“傅太太”自居。她笑着说:“我姓田,你叫我田小姐就可以啦。”
田小姐大抵是个热情的人士,之后又多见了宁子归几回,也和宁子归热络起来,有时候聊天还爱搓着宁子归的手,笑眯眯的,说这孩子多标致啊。有次薯仔看见了,回去还大笑:“田小姐是不是看上你啦?”后来发现是多想了,田小姐见薯仔多了,也摸着他肩膀说:“这孩子真壮!”回去宁子归就笑薯仔:“现在她看上你了!”
现在宁子归倒是知道了,田小姐谁都没看上,纯粹是天性热情加上前天喝茫了。宁子归真正认识田小姐,还是工作之后,发现田小姐原来是HF的公关,喝起酒来跟牛一样,脸色也不改的,爱喝酒,爱说笑,荤素不忌,在饭局上无往不利。
宁子归在一次宴会上遇见了田小姐,田小姐变化倒是不大,妆容依旧是很浓烈且艳丽,笑的时候都爱咧开大红唇,露出一口大白牙,无比爽朗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傻大姐一样的她有天会坐到宁子归面前,端着一支刻字钢笔写支票,高傲冷艳地请宁子归离开她儿子。
然而,宁子归不知道,是那次庙会的约会,被Gibraltar那位心有不甘的侍者窥见,并告诉了田小姐。田小姐却也没对那位同学说什么。她约了宁子归出来,开口说:“我知道你和丞丞的事了。”宁子归一下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摇头:“不、不是的……”田小姐敛去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Gibraltar和黑天鹅的人都告诉我了。”宁子归一下愣在当场。田小姐看他这样好笑,便想说两句话安慰他,又想说“其实我一早就知丞丞是gay啦”,但田小姐话未说出口,宁子归就一脸愧疚地说:“我知道我配不上傅丞。”这话说出口,田小姐的眼神就冷了,她说:“你都说配不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宁子归的脸色也僵住。田小姐啜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问:“你喜欢男人的事,你家里人知道吗?”宁子归的脸一下子红得似滴出血来,僵硬地摇了摇头:“我……我没有跟家里人说起过这个话题。”田小姐眼里的温度更低了:“嗯,行吧。”
看着田小姐的神色,那宁子归心里充满不知从何而来的歉疚,脱口而出:“对不起!”田小姐原是个快意恩仇的人,听了这话,莫名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对不起什么?”宁子归只好说:“我……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田小姐见宁子归这样子,倒像是她欺负人一样,她又想起宁子归往日那个模样,便暗道这个孩子害羞内向,也不必吓着他。那田小姐便缓了缓口气,说:“我还以为你起码能说出什么‘我和丞丞是真心相爱’的之类的话呢!”
“真心相爱”四个字,像是棒槌一样,打在宁子归的心间,使他胸膛里发出急促的咚咚声。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说出这句话,“我与丞哥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不能。他根本没这个把握,他连傅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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