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前几日是带人在营外头巡查,可如今只乾虚关在打仗,咱们连云山是太平得很,就索性……”他抬手一指河里的马匹,“索性将军营里的战马都放个遍罢,这差事虽累,可不算小了。”
林壁堂一叠扇子,作势在久安脑袋上要敲,临了又收了回去,带着点子亲昵,笑道:“年纪不大,主意不小。”
袁峥立刻皱起了眉,他想久安将一军副随混成个闲散虚职已是大大地荒唐了,林壁堂竟然还夸上了,简直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了!他极其不满地开了口,“霍帅青睐你,给了你副随一位,你把心思都放在马上,算什么?”
久安沉吟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也只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袁峥严厉地说道:“人在其位为其政,由不得你兴不兴,我看你眼下还不如当初在东营时候上进了。”
久安顷刻就霜打茄子地沉默了下去,将头愈加压低了。
而这话听在林壁堂耳中也是大大地不如意,他站了起来,笑看袁峥,“卫长大人倒是对久安上心,想来是往日的情谊好,不然也言不至此,这要是人人都如卫长大人一般事必躬亲,久安可不知就被管教成什么好光景了?”
袁峥一侧脸,正色道:“按说也轮不着在下去管教他,可这一路看来,久安之条条种种,都不尽如人意,可见从前是被人宠坏了,是以在下很看不下去。”他正视林壁堂,“就拿这几日来说,方才林公子也听到了,其人其事是越发地没正形儿了。如此三心二意,长此以往,岂不是朝三暮四,那还有什么事能办得好?!”
林壁堂颦眉冷冷一笑,“卫长大人高瞻远瞩,连朝三暮四都能看出来。林某别的不敢讲,可这一条……”他抬头肃然道:“卫长大人可着实是冤枉他了。”
“林公子说冤枉恐怕不做数,你只问问他自己冤不冤枉。”
“林某自小同久安一处儿,若是还说不上话,恐怕也就不作第二人想了。”
久安这时候起了身,一拉林壁堂的袖子,道:“壁堂你不用护着我,方才袁……袁卫长说得也不无道理……”他犹豫着看着林壁堂,“还是少说几句罢。”
林壁堂脸上无异,眼睛里冷了几许——有我在,你怕什么,真是输人又输阵。
袁峥紧盯着久安牵着的衣袖使狠劲儿,背在身后的拳头攥了起来——你肯求他却不求我。
林壁堂撩了久安一下,随即和气着脸对袁峥道:“卫长大人切莫往心里去,林某久居南地,诸多规矩不谙,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袁峥冷着脸,“林公子多虑了。”
三人间一时无话,日光当空,照耀得心事各异的三张面庞。身后是蜿蜒而上直通天边的长河,马匹接连,水声伴随嘶鸣。
就这会儿寂静的工夫,地上的母马与小马都利利索索地站了起来,鼻息相交,一大一小,依偎着亲近起来。
久安看着看着便触景生情,一时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兄弟,不禁低声问道:“我今晚就回去写封家书,待壁堂你回去了,带给我爹娘。”
林壁堂心中略有不悦,以为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尽想着自己走,可面上仍是平平和和,“又没心没肺了,怎么把容师父给忘了。”
久安摇头,“不是我把容师父忘了,乃是我怕容师父四处走,我若写了信央你带去,岂不是为难你?”
林壁堂笑着回了一句,“你这体贴劲儿要是放在别处,那该多好!”
久安被日头晒得有些涩眼睛,便伸手揉了揉,随即眨眨眼,又低头揉了揉,接着再眨了眨眼,且眨且说:“我竟如此不知体贴了?”
林壁堂担心他揉坏了眼睛,一边拉他的胳膊,一边道:“可不是么!”
此情此景,袁峥可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一唱一和地着实叫他心火渐旺。他走出几步,连头都不回地说道:“我还有要事,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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