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不方便……”。这种口气让穆回锦想起陆家那些女人们:“回锦,你不该在这儿,你应该知道现在被记者看见不合适”、“回锦,维止见不了外客,晚几周再来吧”、“回锦,看在维止的份上,你如果非要来葬礼,亲友席我们该怎么排”……看都不用看,他都能感觉到比她们身上的香水还要甜美的语气里,那些被所谓“教养”和“身份”所压抑住的彻彻底底的蔑视,甚至比她们戴的钻石还更冰冷尖锐得多。
于是他接话:“哦,原来的汪小姐不做了吗?”
对方愣了一下:“呃,我来之前汪小姐就辞职了。抱歉,我知道之前一直是她和您打交道……”
“客气话就省了吧。这次谢禹准备了什么?值几分钟?”有了贺子哉上一个电话,穆回锦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敷衍都懒得去做了。
“是两幅画,曾经挂在骊湾书房的两幅席勒的画。”
为了这句话,穆回锦早上十点坐在了朵丽的餐厅里。
朵丽那闻名遐迩的早餐供应到十一点为止,而多年来过着蝙蝠一样生活的穆回锦已经是很久没有在这个钟点清醒过,以至于早餐单送到眼前时,他居然还产生了些微的不适应。
点完单后,看起来难言恹恹之色的谢禹让身边的年轻女人把画打开,推到穆回锦的面前。
尽管事先已经被告知那不过是仿品,但在看见画作的一瞬间,回忆和现实还是微妙地在眼前重叠了起来。穆回锦当然记得这些画,正如同他记得骊湾那些线条舒展的家具、四季不败的鲜花、和永远潮水一般来了又去的访客,也正如他无法忘记那栋美丽房子的主人。
比起整洁得完全看不出时常有客人通宵达旦的来此狂欢的客厅,骊湾的书房似乎更像一个阴暗的巢穴——四壁有三壁都是书墙,包括镶了窗子的一壁也被书柜占去半边,于是光线只能很凄凉而费力地从书柜和书柜间隙中的那一扇窗口挤进来,暧昧的白光肆意流淌,记录着细小的尘灰在无声中喧嚣着翻腾;而唯一空下的一壁挂了画,常换常新,一张狭长的书桌也靠在这一壁,可惜后者和这个房间里的大多数书柜一样,都歪歪斜斜地堆满了各种书籍、纸质资料或者是新近收来的书画,等着主人的手指抚过它们,翻开它们,又最终把它们塞在某个也许再也无法见天日的角落里,然后一并化作这个巨大的故纸堆里渺小的一部分。
那个时候他总是喜欢去书房。当然不是去看书,穆回锦从不掩饰自己对于书籍和艺术品的无动于衷和漠视。他去那里,无非是在没有其他客人又不想出去鬼混的时刻,把陆维止从工作中拉出来,陪他找点乐子。
让陆维止离开他的书、尤其是工作,可以说相当困难。但是当年穆回锦很乐意和这些东西较劲,像是只有在这种拉锯中获胜,才意味着陆维止对他的纵容是不变的。为此他试过用油腻腻的手去擦培根的素描稿、把水杯打翻在席勒的水彩画上、拿没熄灭的烟头点上十八世纪的羊皮书,他甚至故意抽开陆维止写了一半的剧本,撕碎了大笑着吃下去。
最初的几次穆回锦以为这些事情会让这个做惯了暴君的家伙大发雷霆,但他居然只是笑笑,把他拖过来,抱在腿上亲吻。
然后穆回锦很快知道,除了拍摄中的怠工和缺席,自己无论做什么他都纵容着,即使撕了他心爱的藏品,即使毫无节制的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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