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净霖身上邪魔未化,血海仅剩一泊。苍帝已经死了,九天境却迟迟没有将消息通传三界。九天君的心思捉摸不透,谁也猜不到他做何打算。
“待我见他一面,再做回答。”黎嵘说,“叫什么名?”
东君说:“前尘已随烦丝剔得干干净净,君父赐了‘醉山’二字,他便自称醉山僧。”
黎嵘颔首,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东君却道:“上来一次不容易,这般打发我走,未免太无情。上回听说净霖要闭关,这一闭就是几百年。”他目光后移,看着禁地,“至今没个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咽泉剑就立在九天台上,是死是活一看便知。”黎嵘说,“此地不是你能插手之处,不要另动心思。”
“我动不动心思尚且不提。”东君慢踱几步,说,“你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杀了苍帝,这些年驻守此地不肯叫别人替代,多半是心中有愧,难以释怀。我猜你与净霖交谈过,他怕是不大好,也不愿再认你这个兄长了。”
“凡人有生死轮回,错一步,还有黄泉可入。到了我们的境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黎嵘顿了片刻说,“他认不认我都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活着。”
“活着。”东君转出折扇,敲打着眉心,“经此一劫,他欲意在‘死’,你们却各个都要他活着,殊不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而更苦。人世有八苦,今我观他一难,正好落了个‘怨憎会’!”
“他心境不同。”黎嵘望着岑寂云海,“此难过后,必定会脱胎换骨,一步登神。”
“兄长难为。”东君说道。
黎嵘已经沿阶而下,他走得缓慢,足迹渐行渐深。
东君在后忽然说:“你近来收敛些为妙。兄弟一众,活着的不多了。”
黎嵘回眸,他倏然抬臂,见风中雪花催绕,破狰枪应声落于掌间,周遭雪浪顿时散开。他立枪而站,说:“你认为我活到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东君哂笑:“我不答会掉脑袋的事情。”
黎嵘也做一笑,却略带讥讽:“你既然明白,便不要插手。”
东君神色稍敛:“这天雪大。兄长,路不好走。”
“天下大道。”黎嵘在雪中沉声,“没有分别。”
中渡天上天,九天境春去秋来,俯瞰凡人如蜉蝣。咽泉剑在九天台上蒙灰覆锈,半露出鞘的部位碎纹密布,已经被冷置了多年。
九天君设群仙会,临靠梵坛听众僧颂经。此时正值惊蛰时,东君烂醉于座下,倚着阶酣睡。
九天君居高座之上,问:“东君何在?”
醉山僧朝座下踢了一脚,东君一个骨碌滚出来,尚没醒透,正二丈摸不着头脑。
九天君眉间微皱,说:“你职责唤春,今时已过,中渡仍旧雪漫南北。此乃玩物丧志,该受严罚!”
东君也不行礼,他放肆盘坐,说:“回禀君父,非我疏忽,而是天生异象,连绵大雪不肯停歇。”
“异象?”九天君稍晃身躯,沉声道,“如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为父便是天!如有异象,我岂会不知?”
“父亲。”东君耍赖似的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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