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但仿佛被隔离在时间之外的,只有林初意和他们的小木屋。时光的痕迹在易临川身上不断得到验证。他的个子一天天地拔高,性情也变得更加内敛。
早上,他独自一人来到学校;放学,他独自一人回家。虽然交过一两个朋友,却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所谓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只要打着朋友的旗号,对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让你为他做一切事情:帮他值日,让他一人走上球场和伙伴们打得一团火热;帮他考试作弊,让你一个人承担被发现后的责罚;借他作业抄,然后不知不觉地,帮他抄作业已经成为义务。虽然这个认知在很久之后被明白是个谬论,但那个时候不喜接近他人已经成为习惯。
越发地喜欢一个人独处。
喜欢把自己一层层地裹起来,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近乎痴迷地恋上这种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走偏了,但也不想改了。而且他知道,在这条偏了的路上,林初意比他走得更早更远。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他遇上叶酩。
这个傻兮兮的蠢蛋。
像是从模子里印出来的品学兼优,一个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好学生,规整得仿佛能看穿今后一生坦途。
他和叶酩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样轻易能看清的现实,叶酩却似无知无觉,只一心地粘着他,不求回报地对他好,却不知他终将成为那个带弯了叶酩一生的罪魁祸首。
他试图远离过叶酩,却以失败告终。
既然是你强求,那便怨不得我了。易临川恶狠狠地想到。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罪恶感,却又隐隐地,生出无限欢喜。
有一天,林初意忽然问他:“怎么最近这么高兴呢?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易临川一怔,道:“没有。”
没有什么令人惊喜的事,只不过与寻常一样,和叶酩一起吃早餐,一起背单词,一起做题写作业,一起放学走出校园在一个十字路口分离……
林初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但笑不语。
后来,叶酩要出国了,那天饯行宴上,易临川一如既往地悄悄从人群中溜出来,靠在一棵树下,看着昏黄的天空一点点被深蓝侵染,直至天边露出一弯月牙和几点疏星,叶酩才寻到了他,还问他以后要不要一起回来。
叶酩。
叶酩。
在别人眼里,叶酩大概是一个干净、斯文,有礼貌的好学生,家庭出身也很好,放在哪儿都招人喜欢;但在他眼里,叶酩只是一个老实得有些傻气的呆木头,虽然总是嫌叶酩时不时的关心有些啰嗦,但又忍不住觉得熨帖,像冬日里的一抹暖入心扉的阳光。
易临川看着叶酩。叶酩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叶酩。”易临川低声唤道。
“嗯?”叶酩有些疑惑地转身看他。
下一瞬,修长的手覆在叶酩眼前,除了手掌微凉的温度,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然后同样微凉的触感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一沾即离。
手撤回,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落入叶酩眼前的依旧是之前的画面——深邃得近乎深渊的天空,烟尘迷离中坠入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身侧少年单薄的身影。
易临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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