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么容易结束,在入江大摇大摆走进自己生活之后,显得更冗长——单调的日常开始被剪碎、拼接成一堆堆复杂的图案,过程就像把静止的画作一帧一帧贴在时间轴上,做成供人欣赏的PV——没错,是“供人欣赏”。
也许身边的人都过于敏锐,店长会时不时研究起啃过一口的蛋糕,仔细用指甲肉麻兮兮地刮着折原后颈:“我的牙印快要完全摸不出来了。”
从前怯懦懦的调酒师也会以请他尝试新的饮料为由,凑到折原跟前,为发现新的吻痕而雀跃不已。
两居室的家里多了一个人和一条狗。入江起名字的智商是跌破零的,当折原问起那只秋田犬叫什么时候,跟狗滚作一团的入江傻笑着回答:“蠢蛋。”
突然就觉得家里这只白猫的名字喊起来一点都不违和了。折原始终没能很好地叫出狗狗的所谓“名字”,提议入江重新取一个时,被对方推了回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啊,你不喜欢可以自己想一个嘛!”
真是随便的人……折原看了眼睡在自己腿上的“白雪”,刚抱来时谁知道这只小野猫是少见的长毛种,长得日渐优雅的小猫此时发出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宛如少女的体态让折原不禁碎碎念了“莉莉碳下一张专辑还要等一年”;而入江只听到了前面几个音后抱着狗头就笑了出来:“我们家要养几只P主啦!下次我捉几只仓鼠回来,你快想好叫什么。”
我们家……无意识中温馨的对白,时常会让折原记起曾经在这间屋子里的,两个人的生活:好动的小折原像爱蹭腿的小猫一样围在妈妈身边,那个看起来似乎总是那么年轻妈妈却如同没有温度的瓷娃娃,折原以为是自己的手太小,捂不暖妈妈的眼神和体温,长大后才渐渐明白过来——那颗心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温度,连同该给予他的感情,一起埋进了坟墓。
如果一个人丢失的温暖可以从另一个身上汲取,他是不是也该放下对妈妈的复杂怀念,试着去撒娇、去温热自己?
——折原经常觉得自己过于矫情,想得比做得多,大概三四十岁就要半头白发了。
虽然交往以后除却气氛使然的肌肤相亲外,折原和入江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前者还是扑克脸从早摆到晚,言暴也是家常便饭;后者依然维持着傻笑,作出努力亲近折原的样子,然而入江发觉自己对折原的喜欢越来越深刻。他不是没自作聪明地想过也许这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交往没多久就会厌倦,但事实是——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陷得深。
所以他一遍一遍地在折原羞红的耳边告白:
虽然在一起了——
可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到不行”。
小学生一样。
“没什么不好啊,谈一场小学生的恋爱。”
就像把失去的时光弥补回来一般。
如果还能弥补的话。
“折原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过去的事情如果是非常痛苦的回忆,不去想未必不是件好事。”
并不是什么算得上痛苦的过去,只是我还学不会如何平衡它和现在的重量。
“为什么要平衡?”露出结实腹肌的入江眼里折射出□□的色泽,埋首在折原颈窝,说着大方却孩子气的话,“我也没有自负到想要胜过你的母亲啊。”
因为习惯了母亲教授的冷漠,已经不知道如何去传导适当的热量来让自己暖和起来。
“那就不要把冷气开这么足。”入江这副每天锻炼的身体都很难适应这种夏季里反常的温度,更是担心折原这么纤弱的身体早晚要冻出毛病来。
可是这个人很固执。
“我讨厌夏天。”
“到底为什么?”
“……母亲她,在夏天生下了我。”
“你有这么厌恶自己的出生么……”
“……也在夏天丢下了我。”
入江抬起头,看见折原眼角模糊的液体,用舌尖舔去后尝到一丝无法感同身受的苦涩。
“对不起。”
舌尖残余的温度很快被冷气吹干、变成更寒冷的触觉,双手伏在入江肩膀上,追逐着热度的折原第一次主动纠缠对方的唇舌,拙劣的深吻却令入江身体亢奋地热了起来。
然后这个罪魁祸首又似是有意地浇了一盆冷水:“说着对不起却还是要侵犯我么?”
“你到现在还要用侵犯这个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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