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纱布走了。
走到四楼,便看见一大群人围在那儿,护士长也在其中,院里的几名男护工和电工也站在那儿。
“啊,老毛,你来了!”护士长叫道,“哎哟,这眼睛……”
“啊,没事的,电梯咋啦?”
“你昨天锁电梯时,电梯有啥问题没有?今天老冯(替班的人)早晨开了电梯吧,病人乘了电梯上了四楼,电梯门却老是不开,里外都着急哩……”
“啊?”我大吃一惊,“但昨晚……”
老张,老张说电梯又动了……
“还好,后来老冯想办法弄开了……幸好,不然……”护士长又急切切说道,旁边围着的人也接着小声地讨论。
“哦,弄好了,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我走近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来,只见老冯汗涔涔地走出来,见到我站在他面前,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嘿,老毛呀!你的眼睛是瞧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肿得跟蒙了块黑布似的,哈哈!”
黑布?
我背上冷不丁地泛起一股寒气,借着电梯壁仔细照了照自己,顿时呆住了。
从眉毛到颧骨,都有一片乌青甚至泛黑的印迹,说不出的怪异。
正如一块蒙着眼的黑布。
但愿我真不是见了什么东西。
“哎哟哟,你们看,我掏出什么来了!”老冯又在后面咋呼起来。
“哎呀,这都把电梯卡住了!得有多邪门儿啊!”
“不得了呢!我就说有问题吧!原来给这塞住了!可这小小一团,怎么就把个大电梯卡住了呢!”
人群议论纷纷,我转过头去,只见老冯被漆和污垢涂满的手上,捧着一团东西。
黑乎乎的东西。
乱糟糟的一团,缠绕在一起。
我走过去,捻起一小团,凑近了仔细一看。
细如丝,却油乎乎又沾满黑泥似的污垢,头发。
赶紧扔掉,使劲搓着手,却总觉得那种脏兮兮的感觉怎么也抹不去。
“老张呢?”我回头大声问道。
“老、老张?”护士长疑惑起来。
“啊,老张一大早地去哪里了?”我叫得更大声了。
护士长回答我说:“昨晚就没见过他啦!说巡逻,也没见着他。”
“怎么会?他明明……”我心里一紧,“那你们昨晚什么时候休息的?”
“急诊室那边到凌晨一点多就休息了,我们可一直待到2、3点呢!”
“怪了,老张还说你们一楼没灯呢!”
“瞎说,灯都亮着呢!”护士长叫道。
我飞快地跑回五楼值班室。老张还是不在。
1999年8月16日
附:毛重贵于99年10月离开桐花医院。
张炳其后一直未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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