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梯一路到顶楼,这一次比我上一次去人要多一些,我坐在等候区的座椅上,旁边两名年轻的男子形容亲密,相互倚靠,两人的手一直抚摸著右侧男子的腹部,没有人说话。
也是,心意相通,再多的言语也只显得苍白无力。
我一直低著头,双手交握,眼睛虚虚实实地看著地板,大脑放空,发呆。
身边人来了又去,一对一对相互扶持,影子在身後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我想像了一下我和叶清影子纠缠的画面,怎麽想也想不出来。
轮到我时已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上一次那个医生,今日再见,他面容儒雅慈悲,有点像庙里供奉的观音像。
我把病历递过去,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一手龙飞凤舞的草书,恍然大悟道:“哦,是你呀,”说著示意我伸出手,“感觉恩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给我我看看……”
我一摇头,轻笑道:“大夫,不好意思,那个……能打胎吗?”
他瞪了瞪眼:“什麽?”
喉间凝涩,一字一顿道:“这孩子,不要了。”
他缓回眼,轻叹一声,说道:“来这的都庆幸孩子没事,你居然要打胎。”
我垂下眼,没说话。
苦水浇灌的甘蔗根本不可能下咽,小叶已经沈默如斯,我尚且开导不了他,何必再搭上一个。
更何况,我有女儿了。叶清的就是我的。
至於女儿的来历,我也没有力气揣测下去,经过一场天灾,对爱情的要求也看淡了。从前逼著他也逼著自己,把爱情中掺杂的尘埃视作眼中钉,劳心劳神怨天尤人,好像全世界只有我最不幸一样。
一张白纸上面有一个黑点,有人看到的是那个黑点,有人看到的,是空白。既然明知黑点会折磨自己,那何不如那是先从黑点上移开,去看黑点外白色的部分?
所以,只要叶清还在身边,没有提出离开,就可以了。这是我仅存的心愿。
我摸摸小腹。
宝贝儿,对不起,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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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时间比较短,进行药物打胎就可以,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处理掉之後,才後知後觉已经能肉眼分辨出成型的胎儿有两个。
是双胞胎。
我也不敢再去回想他们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时的痛苦,就像有一把钝了的刀子不紧不慢地把那团肉从腹腔里生生割掉。
一刀……又一刀……
很疼,诛心一样疼。
叶清,很疼呀……
医生说了一堆晦涩难明的病症,最後建议留院观察。我哪有那个时间,拒绝了之後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眼前有些模糊,连他上下碰撞的嘴唇都看不清晰,又开始耳鸣,听不清他在说什麽,等他说完,浑浑噩噩往外走,街道一片喧嚣,地震後人们不经常呆在家里,有时间就挎个小筐,里面装上必需品在街上走。偶尔有拉著难民的卡车呼啸而过,看著他们麻木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具体是什麽事,又记不起来了。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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