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到十岁,只有爸爸,爸爸没有了,他要怎麽办?
我又想到了叶清。
但立刻被否定掉。
他有他的家庭和生活,是不会欢迎小夜的。
我宁可小夜加入的,是个陌生人的家庭。
拖著濒临倒塌的身体回到家,小夜带著弟弟凑上来,手里抱著泰迪。
我摸著他的脸蛋,久久不愿放下,看了眼他怀里的泰迪,细声道:“爸爸再问你一次,给你买一个新的泰迪好不好?”
他摇摇头:“不好。我有他就够了。”
我深深看他一眼,酝酿良久才确保不著痕迹的问出口:“小夜除了爸爸,最喜欢谁?”
他把小安的手臂举起来:“弟弟!”
小安在旁边咯咯咯直笑。
“除了弟弟呢?大人呢?”
他想了想,摇摇头:“只有爸爸最好了。”
……他评价的是“最好”,而不是“最喜欢”。
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经说他是“怪物”的Daddy,这个Daddy也确实够不上他的认知中对“好”的理解。
他忘掉最好,忘记被至亲抛弃的痛苦,这样突然间世界里少了我,也不会悲上加悲痛上加痛。
我想起了谢景澄,但是他们绝不是好父母。
我就这样把身边人一个一个剔除掉,到最後只剩下了自己。
我舍不得啊,也不想离开小夜啊。
我就拖啊拖,拖到有一天医生说可以试试用激素把病毒冲散的方法,然後离开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他对身边护士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这分明是在说给我听。
治疗费用越来越贵,我死也不想花给小夜攒的钢琴钱,於是自愿放弃治疗。
那医生叹气道:“至少先把病毒冲开,之後可以选择中医试试。”
其实我俩心知肚明,试试什麽的,就是个心理安慰。
用激素显然是用错了,一针下去没过一刻锺就咳出了血,治疗紧急暂停,全身检查後说判断错误,这下子病毒冲击了五脏六腑,後果不言而喻。
其实他们不过是在拿我做实验,死马当活马医,这马可不好找。
呼吸困难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我觉得最後我可能是窒息死的。
医生还是建议住院,医院里设备健全,怎麽著有个氧气瓶,能缓解痛苦。
我想象著自己满身管子的样子,笑了笑,摇头拒绝。
这病治不好了,又何必浪费时间金钱,这钱我要留给小夜,省著用足够他用到初中毕业,他将来要是被别人领养,至少还有个自己的小金库,不会过得太为难。
但他这麽大的孩子,我打听了,不太容易再被领养,若是在孤儿院,这钱也能帮他改善生活。
……如果可以,谁希望自己的孩子进孤儿院,再变成别人家的呀。
ENDIF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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