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相思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我听一半儿、猜一半儿,好容易拼凑出了个相对完整的结论。
想到当时两位美人命悬一线的危险状况,我心里直打梆子鼓。
这顿小鼓当看到山贼头子被高吊在大殿正中时敲成了咸阳鼓:咳,咳,相思下手乍就这么重哩?瞧,瞧,撕得人家衣衫这一片那一缕的,一块块饱满的肌肉全都露了出来,咳咳……有些地方被折腾得血肉模糊……不过不血肉模糊的那几块看上去依旧坚韧结实、细致有力,咳……还被五花大绑高高倒吊在半空……怎么这种姿势配上他那张刚毅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似乎他天生就适合被这么捆着绑着上演乱世出英雄、清水出芙蓉--咳,错了,危难见忠臣的悲剧英雄角色?造孽哟,造孽哟,我瞧得这个心啊“嘶嘶嘶”地痛--
真的,骗人是小狗,我真的听到了心痛的“嘶嘶”声--啊!
是有人嘶咬我衣袖的“嘶嘶”声--鬼啊!
我登时脚一软,要不是相思扶着,立马瘫倒在地。
相思不满地横我一眼,冷着声道:“放开!”
咦?他跟谁说话?
我这才瞧清楚,奋力咬着我衣袖不放的,是山贼头子。
“……救特(他)……救……特(他)……解……药……”尽管山贼头子神色憔悴、意识模糊,他却不屈不挠地咬着我的衣袖,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拼命地,为了另一个男人的性命,做着最后的努力。
“听说你给你‘爹’下了道毒药?”相思不阴不阳的声音令我抖得更厉害,我谦虚地笑笑:“哪里哪里,牛刀小试而已……”
“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誓,有朝一日,我会叫你一一兑现!”相思忽地凑到我耳边咬了我耳朵一下,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又攸地离开,“现在,就让我们去探探你父亲大人的病况吧!”
除了苦笑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相思嫌我走得慢,抱着我三下两下到了置放官老爷的偏殿内。
之所以用“置放”这个词,是因为官老爷确实是直挺挺地被摆放在供桌上。就姿势而言,他比山贼头子舒服得太多。然而单凭肉眼我无法判断,他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我看向相思,相思扭头去望悬在偏殿一角的蜘蛛网。
我叹了口气:“相思,他是我爹……”
“不管。‘毒’是你下的,你负责解。”他故意把这个“毒”念得平平仄仄,一个字变了好几个调。
我唯有采用怀柔政策:“相思,对不起啦,确实是我不好,先破了誓,用你的药……呃,去救人……”
相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可是,他是我爹啊!你不知道那时候情势多糟糕,我爹他、他一门心思要自杀--”
我指着官老爷颈子上的那条疤给相思看。尽管那天没有造成致命伤,可也在颈子上划了一道弯弯曲曲的伤口,估计山贼头子被吊起来后相思没给官老爷换过药,虽结了疤,却隐约有些地方渗着血水,在白净的颈子上狰狞得叫人不忍卒睹。
我瞧着,心真痛。
“你当时的情势比他糟上十倍……”相思小声嘀咕,“对你下这么狠的手,连最起码的包扎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还真有点儿恼山贼头子。假如不是他那么毛毛躁躁、粗粗莽莽,何至于此?害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还得打肿脸充胖子,这笔帐,找谁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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