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走远,他在天福宫门口等小艾,过了三十四分钟零五秒,小艾跟着长老们出来了,他被彻底剃成了个光脑袋,沈映叫住了他,问他:“你的头发怎么了?”
小艾说:“被人剃了。”
“谁?”
小艾说:“你爸剃的。”
沈映问:“之前呢?”
小艾往前一看,一指,说:“前面有棵桑葚树。”
他说:“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摘桑葚吃。”
他带着沈映走到了那棵桑葚树下,桑葚树还是那么大,那么繁茂的一棵,树枝还是压得那么低,树上的果实还是结得那么多,那么密。小艾摘了一颗吃,沈映伸手摘下两颗,可他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桑葚被他捏烂在了手心里,果汁溅到了他的衣服上,脸上。小艾看着他,笑了。
沈映再去摘,这次学乖了,一手压着树枝,一手摘。桑葚很容易捏破,捏烂,他怎么都把握不好,手里一直往下滴桑葚汁,嘴里什么都没吃到。小艾递给他两颗,沈映张开嘴,小艾把桑葚喂进他嘴里,他走开了些,继续熟练地摘桑葚,自己吃,也给沈映吃。他的手指在树枝间穿梭,阳光时而钻出来,时而躲开了去,小艾的脸忽明忽暗。他说:“我有个双胞胎妹妹,生下来的时候差点死了,后来十岁的时候……车祸,死了。”
沈映跟着他围着那棵树打转,他说:“我妈说我小时候我爸和我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十岁之前那段时间吧,但是十岁之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他透过枝桠缝隙的打量小艾,“你要是想知道多一些他的事,不如直接去问他。”
他又说:“我们两个就不用聊什么过去,聊什么家事,互相了解太多了吧,我没兴趣,也没必要。”
小艾不置可否,擦了擦嘴巴,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一摸自己没了头发的脑袋,走到边上一条水只没到脚踝的溪水边,脱了鞋子,跨进水里,盘腿坐在了水中间。他的手搭在膝盖上,眼睛闭了起来。沈映想拍他,拍他的脸,他的手指,他的脚趾,他的膝盖,他湿了的裤子,他放在溪边的破鞋子。但他的相机落在了大殿里,他看了小艾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走了。晚上,他回到玉松的家里,凭记忆画了张画,梅笍来书房喊他吃晚饭,一看画布上潦草的线条,问他:“你画的是哪尊佛?他在度哪条洪流里的劫难?”
那年暑假,沈映每个星期都要去天福宫住两天,小艾也经常来,请教沈怀素这个,请教沈怀素那个,祭祀的事要问他,暑假作业的题目也要问他,天知道他怎么突然有了传承传统文化的责任感,怎么突然爱上学习,他还住在玉松那幢岌岌可危的破楼里,沈映怀疑他每天都给他那个缠人的母亲喂很多安眠药,也给他那还在喝奶粉,离不开人照顾的弟弟喂,说不定还辞了奶茶店的工作,这样他才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在赤练寨和玉松往返,在赤练峰爬上爬下,潜进藏宝洞里帮沈怀素拍洞穴里的照片,去放生池喂鱼,下午沈怀素和沈映都午睡了,他不睡,他偷偷溜进沈怀素住的暗室。沈映监视他,尾随他,他在他溜出沈怀素的房间时逮住他,把他压在墙上侵犯,他发现小艾更兴奋,更容易动情,这扫了他的兴,他放过了小艾,不碰他,不拍他,只是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点改变,任何一个不会对他展露出来的表情。
小艾的头发长得很快,他每天吃很多黑芝麻,黑豆,到了八月,他的头发长到了齐耳的程度,刘海很长了,得往后或者往两边整理才不至于挡住眼睛了。沈映回了新加坡探亲,九月九号他回来了,十号学校开学,十三号,沈怀素被人发现死在了天福宫,死因是摄入药物过量。
葬礼由沈怀素的大姐主持,沈映以儿子的身份抬了棺,梅笍没有露面,祸不单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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