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沉漪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只怕我这样出身的更会令他们不满,我再把他们派出去偏远的地方总是不好,还是皇上下旨时说些好听的,更不要提起我的名为好。”
“先生本该在史记上好好地记一笔,却被我湮没在此,学生实在是惭愧。”巫颂清丝毫不愧疚的脸上说着愧疚的话语,惹来沉漪一阵无奈的低笑,看着自己先生长袖遮面的模样,巫颂清正了正色。“先生开心吗?”
“无所谓开不开心,只是过日子而已,莫非你如今还要跟我说你依旧同阿痕冷战的。”吃了一下,沉漪还是笑着说了。“我虽然有时很愚笨,但还是看得出来你是喜欢阿痕的。”
巫颂清挑了挑眉一何,不喜欢又如何?反正都是没有结果,说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将朕和他的希望都一并的掐灭了,往后才好办事情,朕有朕的事情,他有他的坚持。”
沉了一阵子,巫颂清讽然的笑了起来:“先生你看,我们两人本就是天差地别的距离,不过是同一天出生,便完全的调了过来……倘若阿痕出生时不是全身残疾,他是不是会过的更好些?倘若他生出来的时候不是残疾,他是不是也该和我一样坐在这里?”
“呵,谁知到呢?”沉漪淡然一笑。若不是他当年放弃一切的纵身一跃,他还能和这么多人相识相知,走过这么多他从未想过会有的生活么?他还能遇见沉莲,他还能喜欢上这个别扭深爱着他的穆沉莲吗?
或许就是差了那么一瞬间,他今生的命运也不会是这样吧。
“命定你是皇帝,你就一定会皇帝,正如我会是穆沉漪一样,无论你是谁,在哪里。”
“也是命定朕现在泥潭深陷不是么?”冷哼一声,巫颂清拨开却才刚刚放上的点心盒子,微蹙着眉头翻开一本加密的奏折。“我的舅父成紫桉和我们阿痕来折子了——先生且看一看,这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先生可还看得出么?”
“兵部的折子就算了吧,下官一向不擅长布局谋略,不堪用兵之能。”说着看不出,沉漪还是略微忐忑不安的翻开了兵一来的折子,“喜报呢皇上,尚书大人将蛮夷击退三百里,岂不是莫大的军工?”
再翻开荆痕歌的折子,沉漪笑着轻轻摇摇头:“阿痕说是败了,跟独孤邪交锋又怎么能占了便宜去?前些日子还能在京畿带着佩剑肆意的晃悠,就阿痕的那些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那个思维精湛没有半丝破绽一样的男人?”
平放着两个折子在巫颂清的面前,沉漪默默问道:“于沉漪而言这不过是两条无用的消息,那皇上究竟要给下官看些什么?”
巫颂清摇摇头,面色忽然凝重了下来:“我几近一阿痕说了要夺这天下,他便从那时忠心耿耿的跟着我,已然是生死与共祸福同济了,所以我告诉阿痕也同样告诉先生——我要削减外戚羽翼,一旦成紫桉回京,无论功过我亦要将成家的权利收回,再将阿痕推上去——接着,便是先生提至令师樽天行之位。不瞒先生,樽丞相患病已久……恐怕病入膏肓,回天乏术,连璺神医都无能为力,只怕剩下不过一月而已了。”
樽丞相患病已久……恐怕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剩下不过一月而已了……
一句话让沉漪霎时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怔在小椅上,他看着巫颂清惋惜哀叹的神情,张大了眼睛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巫颂清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饶是自己不想相信,自己也永远是冷静的、理智的。
“师父他的身体很好,一直很好……”沉漪湿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怎么会突然就得了病,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得了病?我不信,我怎么也不相信!”
巫颂清看着沉漪泪眼朦胧的眸子,咬着牙一副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打醒沉漪的样子:“我以为樽丞相的弟子随时可以独当一面,可如今我真的看错了——如今朝堂的局势不明朗,樽天行走后谁能任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是樽天行的徒弟,即使我离了你那群人也不会说些什么,倘若我安排了别人也只是打草惊蛇,兀自找些不必要的麻烦。朕是皇帝,朕就不该有情……穆沉漪,你懂不懂?”
已然册封的丞相怎可出尔反尔?倘若穆沉漪不出说丞相,当他的左右手?
“臣驽钝,永远学不会如何无情。请皇上准臣去陪我的师父,若没有师父便没有今日的沉漪,倘若皇上不准……便是抗旨,臣也要离开这层层宫闱!”猛然从小椅上站起,沉漪抖落几滴泪珠儿,死死的看着巫颂清,低身抓住年轻皇帝的手,“我,穆、沉、漪绝不做忘恩负义之徒,是师父和东风救了我,是师父给我多年教育,是师父给了我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东西……师父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那我就是他的亲人……所以这最后一段路,我来陪他走。”
撒手转身而去,沉漪沉着脸大步向修韵殿外走出去,端着小碗一路小跑而来的内侍手中的细碎冰渣也被沉漪的风风天在地,内侍脸色苍白的哆嗦着跪在殿外,年轻的皇帝神色不明的坐在昏暗的殿堂之内,明亮的墨色眼睛看着地上的碎渣子,走过去将还算干净的冰渣包在了一张明黄手绢中,低声吩咐道:“去给尚书大人送去,并说……一个月后,一的早朝上看见穆沉漪而不是穆沉一
“是,咱家这就去办。”内侍连地上的东西都没收拾,急忙双手捧住那只明黄小包,追着却才如同一阵风闯过自己身边的青年而去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再次,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藏在桌案下的折扇刷刷的打开,巫颂清细看着这柄颇有年头的纸扇,轻抚着不大的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几个“江山美人”的大字,和最后他从来为看明白过的提名,喑哑的低笑起来。“怎么就都是这人了?明明都是清冷的不行的人,怎么就能彼此喜欢上了呢……你说是不是呢樽天行。怎么就都是这一子抱在怀中硬的不得了,怎么就偏偏要这一个人……就算是换了另一个女子,也未有什么不同不是么。”
若不是巫颂清,或许他也该是不行的,若不是巫颂清,他也不会就算死了,也不松口。
“天下之阔如何之大,何时能平定四方,何时能夙愿达成?十二年相伴呐阿痕,你可是能舍得我再也不会来?我放你走一次,倘若你不跟着独孤邪走,那我便再也不放你,让你我就这么互相折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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