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泓扶着船舷,眺望前方,果然看见藏在海湾之中的一排灰白色老式建筑。
因为长年受到海风的侵蚀,房屋的外墙早已斑驳,港湾里四下无人,寂静得好像一座死城,这里应该曾是繁华的港口,有好几个可以停泊的码头,荒船还漂浮在岸边,绳索摇荡。
“自从内战期间,这里被投了导弹死了一片人,之后就荒弃了。没人愿意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做生意,政府也没那个闲钱来做修复。”阮郑辉一边说着,一边从船上跳上码头。
破旧的木板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随时都要崩塌的模样。
“你留在船上。”阮郑辉对驾船的小弟吩咐,“我和陆单独进去。”
“是。”
陆靳泓翻身下船,与阮郑辉并肩而立。
“走吧。”阮郑辉没有看他的眼睛。
陆靳泓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天空,云宛如被风冲散了,丝丝缕缕的消失在天际,他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颌下,垂下了眸子。
这个码头在坎铎内战之前大概曾经非常兴盛,所以夹道建造的大型库房林立,但经历了战火,加上这两年无人来往,年久失修,破败的气息从每一个角落里散发出来。
被炸毁的墙壁仍保持着颓败的姿态,破烂的集装箱比比皆是,里面的货物被翻得七零八落,沾满了灰尘,大概曾有人来扫荡过,直到再没有一点值钱的物件残留,这个港口才真正的被废弃。
“除了我和奥娜,你是这两年里第一个踏足此地的兄弟,”阮郑辉提到奥娜的时候略微顿了顿,“说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奥娜的事?”
他们正走在一间毫不起眼的蓝顶库房前,门同样是破损的,铁板歪在一边。
“没有。”陆靳泓留意到,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灰色的鹰头标记。
阮郑辉从破了的半扇门里走进黑黢黢的仓库,一面头也不回地说:“那真是太可惜,早该乘着她还在的时候就说给你听。”
“你认识她是什么时候的事?”阮郑辉逐渐隐进黑暗之中。
“两年多前,达坎的酒吧,她请我喝酒。”陆靳泓回忆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你手下的人。”
“是啊,巧了。”阮郑辉笑,“你救了我,我却害了你。你被开除了,我却又收留了你,你说,我到底是你的仇人还是恩人?”
“我被开除是我自己的错,不关你的事。”陆靳泓在走进来库房的时候撞倒了半块门板。
哐啷的一声,尘嚣四起,带着回音。
阮郑辉回头看了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行事向来小心,不是这么毛躁的人。”
陆靳泓抚着受伤的手臂,苦笑:“心神不宁,抱歉。”
“为了手上的伤不能操手术刀吗?”阮郑辉笑,“罢了,你能做的事远比一个医生要多,前途也不应该被困在小小的手术台前。”
陆靳泓闷声应了一声,跟上阮郑辉的脚步。
在他身后,因为残留的半块门板被他踢碎了的缘故,阳光得以无遮无拦地照进幽暗的仓库,一地清辉。
“奥娜是我爸的养女,不止她,还有另外好几个,名字我都快忘光了。”阮郑辉拍了拍脑门,“不过活着的就剩她一个——哦,也不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嗯。”陆靳泓留心观察着左右——这是个从仓库向更深处走去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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