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守了相爷一夜,正坐在小杌子上打着盹儿的小厮福儿忽地听见床上有轻微的响动,立即站了起来,便见自家主子睁着眼睛,当即喜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爷,您可算醒了!”
沈溪石哑声道:“喊裴寂过来!”
福儿应下,拔腿就往前院里跑,等赶到前院里,见许伯和裴寂正带着府中下人赶明远伯府那一拨不要脸的,远远地就喊道:“裴大哥,爷醒了,喊你快过去!”
裴寂喜得一脚将明远伯府掉在地上的痰盒子踢出了门外,“走,我这就去见爷!”
裴寂到的时候正听昨夜在隔壁安榻的小孙太医道:“醒了就算大好了,先喂些水,再让厨房备下小米粥,粥油滤掉。”
沈溪石正在穿着衣裳,见到裴寂进来,道:“快去研墨。”
福儿提了热水过来,准备伺候相爷沐浴,见相爷已经在忙公务了,要准备抬出去,却被相爷喊住了,“抬到里间去,对了,我记得库房里有一架整的琉璃曲面屏风,找出来,置在里间。”
这么一会儿,沈溪石已经写好了两封信,封好蜡,递给裴寂道:“一封送给小杜将军,一封送给京兆尹。”
沈溪石找掌管禁军的小杜将军讨禁军五十人,将西云大街的那一片废墟守住。
另一封信是给京兆尹的,让他派人将新入城的人口进行登记和检查,特地注明,万不可有漏缺。
最近丹国使臣要入城,汴京城的安防比以往更严谨了一点,是以京兆尹接到沈枢相的信,以为是上面担心有人接机生事,特此排查,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沈溪石整个人呢泡在浴桶里的时候,仍然能够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那种亢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那一夜他看见的人,定然是阿倾,她长高了一点,比以前瘦削了很多,可是那张刻在他血液里的脸,他是万不会认错的。
昏睡的时候,每每觉察到右脚被踩处的隐隐疼痛,一种巨大的欣喜便泛上心头,他终于等到了她。
这般想着,沈溪石竟是在家里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起身换了一身墨绿色直掇,外头着了一件黑色暗纹银狐氅衣,许伯正端了小米粥过来,见到主子行色匆匆往外走,急道:“爷,您才刚醒呢!”
沈溪石端过许伯手里的小米粥,喝了一口,声音有些空远地道:“许伯,你抽空将家里布置一番。”
许伯不明所以地问道:“主子,有什么要求吗?”实在是自建府以来,这府里没办过一次宴会,实在不知道主子所说的“布置”究竟要什么个章程。
沈溪石嘴角微翘:“颜色鲜亮些,繁复的,累赘的,能摆出来的都挑出来!”
俨然是一个爆发户的标准。
沈溪石出了院门,许伯还愣在原地,看向主子刚过去的那扇拱花门的眼神有些惊悚,看了一圈只有一刻松树的院子,嘀咕道:“主子莫不是魔怔了!”
出了府门的沈溪石骑着马径直往西云大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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