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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说，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亲热些也是应当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你是正经的王妃，在人前还是该庄重些，”恭王妃端着长辈架子，说出来的话却酸溜溜的。

太妃将茶盏放在桌上，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杨熙却不以为意，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笑了笑：“婶娘说的是，您府上的嫂子确实端庄贤惠，想来堂兄定是与嫂子伉俪情深的。”

在场的王妃世子妃还有太太奶奶们顿时暗笑不已，恭王府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恭亲王那儿开始就糊涂在女色上头，世子比其父也不遑多让，成亲前就弄出了庶长子来，成亲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有名分的妾室就是十几个，没名没姓的丫头就更多了，还有外头各处勾栏乐坊的相好，恐怕恭王世子自己都数不过来有多少个女人。

倘是别的府上，王妃世子妃早闹起来了，可这婆媳两个，该说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整日的女戒女则不离口，端的是贤惠的大妇模样，漫说是规劝爷们，但凡那头说要纳小，这头赶忙就置上了席面，欢天喜地的将人接回府里来，早年也有亲近的长辈妯娌劝过，全被恭王妃以一套“女子善妒乃是七出之条”给堵得没话说，碰了几回壁之后，再没人管这婆媳俩，偏这两人还以为自个儿的道理说服了人，愈发的“端庄”起来。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儿，打量杨熙是新妇，又是孤女出身，便想挑个软柿子立立威风，却被杨熙不软不硬的顶回来了。

恭王妃自然听得出来杨熙话中的讽刺，顿时绷起脸道：“我是想着你年轻不不知才教你，既然你不受教，我也不多言了，你好自为之！”

“借婶娘吉言，”杨熙仿佛没看见她拉的老长的脸，仍是一副笑模样。

太妃没说什么，又端起茶来慢慢抿着，一边看杨熙与同辈的妇人们交际，待回了马车上，才感叹道：“她虽有诸多不是，到底也只是个可怜人。”

杨熙垂首应是，心里却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恭王妃和世子妃选择过这样的日子，没人能说什么，可她们用规矩约束自己也就罢了，强加在别人身上算什么，真当人家都没脑子么。

赵穆对这家人的印象也不怎么好，恭王是长辈，没挨过他的教训，恭王世子今儿听说赵穆来了，连新纳的小妾都顾不得，连滚带爬的跑到不知哪个角落里藏起来，小妾哭哭啼啼的来找世子妃诉苦，在场的王妃们听了个全乎，最后都是憋着笑告辞的。

“你若不想去，不去便是。”

“都是亲戚，母亲不去还有道理，我不去成什么体统，”杨熙边说边端了一盏热茶给他，又将他身上的大麾脱下来递给素月收拾，不是她愿意伺候，而是这位压根儿不叫丫头进来，连素月几个都是在外间听用。

先头几天，赵穆每回回来都盯着她看，也不说明说，闹得杨熙一脑门子困惑，还是崔嬷嬷点醒了她。

“殿下是想让您亲手来呢......”

自那以后，早上杨熙同赵穆一块儿起来服侍他更衣，然后两人一块儿去给太妃请安，在岫云院用过早膳，赵穆去上朝，杨熙跟着太妃理家，晚上赵穆回来，杨熙又亲手端茶脱衣服，赵穆虽没说什么，但眉眼之间的愉悦却是显而易见的，苍澜院的下人们都说，自打有了王妃，再没见过殿下发火。

赵穆喝了茶，将杨熙的手拢在手心里，皱着眉叫丫头换个汤婆子来。

“怎么还是这么凉？”

“天生的，只是凉了些，不冷的，”杨熙抽了抽两下，抽不出来也就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