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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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便见询儿正与思儿围着火炉烤蒟蒻。询儿对思儿道:“此物有毒,需得烧熟透了方能入口。”思儿有些心急,道:“那你快些,我肚子饿了。”我走上前去,将夏日食剩晒gān的果皮放入火炉,片刻后便果香盈满一室。我取出匕首将炉中蒟蒻切块,待其熟透了混入果香,两个孩儿手舞足蹈,吃得很是欢快。

泸楠五日后归来,问起我那汤池之事。我向他道出实qíng,又说了长安有旧友故去,我需回京一趟探看其幼子。泸楠恼道:“你如何安置思儿询儿?”

我不意泸楠竟会生气,遂解释道:“眼下皇帝年迈病重,长安形势未明,我如何敢带上两个孩儿重回那权力漩涡?杨瓴不知思儿之事,我只是让他引我去见见我那故友遗孤罢了。”我理一理思绪,又道:“此次游侠虽已剿灭,却难保没有下次。两个孩儿留驻于此终非长久之计,眼下巫蛊禍事已平反,我想将孩儿带回焉支山。”

“若日后qíng势许可,你可是要携孩儿回长安与你那夫君团聚?”泸楠骤然站起,一双鹰眼似要望穿人心般盯住我问道。

泸楠母亲是乌孙人氏,泸楠xing子生来便带着些西域人的霸道。从前他年纪还小,xingqíng尚算温和。这两年他逐渐长开,嗓音变得低沉,身子骨亦是愈来愈魁梧,我见他此刻岿然而立,心道当初那壮实少年已长成如今初具西域男子那般骨健筋qiáng了。我轻笑道:“你明年就满二十,若你愿意,待你加冠后我与你在长安寻一差事……”

泸楠未等我说完,忽而上前扯起我衣袖道:“我不稀罕长安那起功业,势大如大姑父,转眼便如广厦倾颓,还不如我闯dàng天下逍遥自在。我只问你,你可是要回你那夫婿身边?”

“当年太子那场祸事,当中有许多误会,杨瓴……他并非有心害我们,他原也不知冯氏身份。泸楠,我们皆是被江充与李广利勾结加害的可怜人罢了。”

“好,你自去了却你的故友托孤之诺,我带人将两个孩儿送回焉支山。未得我允许,两个孩儿不得擅离焉支山半步!”说完泸楠不容我质疑,转身大步离去。

思儿出生以来,我从未离开她超过五日。她得知我要远行,却不曾哭闹,只是晚间就寝时抱我的小手比平日更是用力。反倒是询儿,痴缠要我携他同去未果后,自去房里生了半天气,待我答应秋日带他于焉支山狩猎后,方才展颜不再胡闹。我教思儿,回到焉支山若见到陌生人问起她年龄,便只说两岁生辰刚过不久,除非是我与泸楠同意,否则不可对旁人说出真实年岁,免得被有心人又将她认作当年那个产下的“妖孽”。思儿十分乖巧,朝我认真点了点头。

元日一过,我换上男装驰马出发,往长安而去。我算着大河冰凌解冻的时日,一路上不敢懈怠,月底便过了玉门关。我继续赶路,然而此时我却屡屡觉着异常疲倦,有日竟于疾驰的奔马上睡着了。幸而我下盘稳健,否则险些堕马。我在酒泉不得已歇了一日,运气调整一番,这才重新上路。如此紧赶慢赶,我堪堪于大河凌汛前,登上渡河的大船。

上船后我舒了口气,望着滔滔长河奔流向北,苍茫航道上升起一轮红日,分外辽远壮阔。本应神清气慡之时,从未于船上眩晕过的我,竟蓦地胃里一阵翻涌,不由自主趴于船边将早间吃下的朝食全吐了出来。颈间的玉瓶传来温润质感,我倏然想到,我竟是有孕了。

许是受手上未能理净的痹毒所累,我此次怀胎并不如怀思儿那时顺遂。我时常神思恍惚,夜里又屡屡失眠。我驰马走了几日后,不得已雇了马车前行,直到三月初方到得长安。

一别数载,长安仍如记忆里那般熙来攘往,只是多了几分肃穆。

我循着记忆走至迎紫里,熟悉的家门在望,我却停步不前。我站了小半时辰,有一男子从门里出来,向我一揖道:“阁下在此站了许久,有何贵gān?”

“如今,可是国丧?”我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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