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2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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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与两个仆妇rǔ母的jīng心照料下,念儿逐渐脱去新生时的孱弱,愈发康健起来。她双眼亦是肖似其父,只近看时会发觉她眸底有一抹幽绿色,一如她降生那日我迷糊中见到的鬼火之色。好在远观她双目并无大异,我便不去忧心此事了。我右手上的痹毒完全清除,手上力道已恢复至中毒前。念儿三月时,我右臂就可重新挥起长鞭。

孟冬方至,匈奴犯边,杀吏戮民,左将军上官桀率军士屯于张掖。泸楠与山上健壮男儿轮番于四周值守,我亦不敢松懈,在私苑做好掩体与陷阱,每日除去歇息便是四处察看。许多个苦寒萧瑟的冬夜里,我披着大氅靠在一株青松旁,望着无边冷月,想着我那如青松般风姿卓立的夫君。此刻身旁那高洁的青松仿佛就成了唯一能抚慰我孤寂无援的物事,伴我熬过漫漫长夜。

整个冬日我便于如箭在弦上般渡过,遇上些匈奴流寇,我与泸楠率众奋力还击,加之上官桀屯下重兵威慑,虽也有些伤亡,焉支山终是回复了平静。

早chūn二月,焉支山仍未从严冬萧败中绽放绿意。鲁地传信,我兄长病重,那个顶着询儿之名养在家中小院里的病已亦是缠绵病榻多时。

暮chūn时泸楠与我携询儿思儿启程往东而去,念儿尚幼,只得托与rǔ母留在焉支山。我们一路架马车东行,五月底我们一行终是风尘仆仆抵达鲁地家中。上回我携杨瓴归家匆匆两宿又离去,至今一别六载的史家,已是兄长的丧仪过半了。我心头大恸,与泸楠在长兄灵前祭拜,又引着询儿与思儿下拜行礼。史高今年已有十八,他领着两个幼弟史曾与史玄,主持着家中各色事宜。

我在从前住着的小院里,见到了风烛残年的母亲。历过丧女丧子之痛,她已是面容呆滞,双目无光。她搂着五岁的询儿,轻声道:“你便是病已,往后,你便留在曾外祖母这里罢……”回鲁地的路上,我已向询儿讲过一通他父母与祖父母的过往,并反复叮嘱他需牢记自己名为“病已”。如今我母亲又提起此事,询儿旋即乖巧应下。

我在家中日日陪伴母亲,询儿与思儿亦承欢在侧。这日史高过来寻我,对我道:“小姑父日前送来一份奠仪,人却未亲至。我听楠兄言,小姑似与小姑父有些误会?”我摇头低叹:“眼下病已虽被送还,其名分却仍是未定……长安形势纷乱,我就不去搅局了。”史高正yù回话,忽有一奴仆疾步奔来道:“女子与公子快来,小女郎不好了!”我一听是思儿出事,急急奔回院里。

我回到院中,只见思儿口吐白沫,嘴唇发紫,躺于榻上不省人事。近旁一小婢瑟瑟发抖指着几案上一盌羹汤道:“小女郎只饮下两口羊炙羹,便倒地不醒了……”史高连忙向身旁仆人道:“去请医士前来!”我探一探思儿鼻息,qiáng自镇定问那小婢道:“此羹汤是何人端来?”小婢战战兢兢道:“此羹原是南院那个久病的小公子所用,今日那小公子不愿吃,小女郎见到了说不好糟蹋吃食,便端到了此处……”我眼前发黑,几yù摔倒,史高立时下令心腹去彻查,我留下看顾思儿。

医士到来后给思儿扣喉催吐,又取了她吐出的秽物细观,道是一种使人神思昏聩渐次昏迷最终死亡的□□。那羊炙汤羹里所下药量过大,思儿年幼,因而只饮了两口便倒下。催吐过后思儿体内仍有残毒,那医士只能用些清热之方替思儿缓解毒xing,要将余毒去尽便只可请京城名医了。

史高晚间便查到,是他母亲做下的事。大嫂听信江湖术士所言,家中有李代桃僵者,会把家中其余诸人悉数克死。大嫂见未能毒死那个冯氏之子,竟寻至他面前一番恐吓。冯氏之子原已缠绵病榻多时,经此一吓,惊惧之下一命呜呼。史高与泸楠联手将此事压下,派心腹将大嫂严密看护,又将知晓此事内qíng的家仆远远发卖。

思儿终日昏睡,每日睁眼的时辰不多,且日渐缩短。我不顾马上颠簸,以布带将她绑于我背上固定,策马疾驰往长安而去。我沿途不敢耽搁,只在她醒时停下喂她些稀粥,余下时日皆是晓行夜宿。如此半月过去,思儿每日醒来已不多于一个时辰,当我换了三匹马,心急火燎去到姬府时,门仆却道姬池的父母正在外云游多时,姬池也于前日出门,未知归期。

我抱着思儿在姬府门外等了半晌,仍无动静。我最终心下一横,朝迎紫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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