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还得去学校里,也许有转机呢。”方桂枝把一担谷粒放下,用手抹了一把脸,她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可以看到粗-大的毛孔。
“婶,我不读书了,跟你学种田。”石头说着,把稻谷倒在大垫子上,用谷耙铺开晾晒。
“石头,你去一趟城里,找杨老师想想办法。我……我还有十几元钱。”方桂枝轻声说。
石头摇摇头。方桂枝把手按在他肩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石头没考上,她除了难受,更有一份庆幸。要是石头进了城,她可连个伴也没有了。这个家走不了,留不得。石头把倒空的谷箩挑在肩上朝迈着大步朝责任田里走去。
方桂枝望着石头高大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舀了一碗冷水喝下,拿起竹杠紧跟而去。作为女人,她没有多大奢求,只愿地里庄稼长得壮实,一家人不冷不饿过个年。方桂枝走到田头,碰着李大高。
“桂枝,田里农活多,忙不过来,你喊我。”李大高说。
“谢你了,有石头呢,他很能干。”方桂枝说。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大高盯着方桂枝看了一阵。方桂枝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中有一股异样的情愫,慌忙低头避开他的注视。
“桂枝,你要当心了。李大高跟老婆闹离婚。他那个凶婆娘会撕了你。”张三婶摘了一篮子豆荚过来,低声对她说。
“三婶,我……我跟这个事有什么关系?”方桂枝莫名其妙。
“看不出来吗?李大高喜欢上你了。你跟他老婆一比,一个是仙女一个是母夜叉。男人呀,只要心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张三婶说。
方桂枝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端端的,竟惹上事来。张三婶叫她别跟李大高接触,免得给他老婆找茬。方桂枝点点头,在她心里李大高是个好人,至少他不会像芙蓉湾的其他男人一样欺负自己。
说到祸事,祸事就来了。
李大高老婆挑着满满一担稻草从对面走来。她人高马大,稻草担子像座小山。张三婶慌忙朝前走。方桂枝要去田里,跳到田埂上想让过去。李大高老婆突然把稻草担子一转,一头稻草朝方桂枝压过来,把她扫倒在烂田中。方桂枝满身都是泥浆,变成泥人儿。
“方桂枝,你再跟我老公眉来眼去,下次定把你扫到溪湾喂鱼。”李大高老婆站在田埂上,叉着腰看着方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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