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竟会是他。”他似有些诧异地轻声嘟囔了一句,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浓浓笑意,“林公子当是尚未听闻吧,这位县令老爷已经卸甲还田,辞官归乡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不是昨天还说他尚在荒郊亲自开田吗?怎么会?
“据说是昨夜上的辞呈,呵……”王景宣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般道,“好像是因为连日来坚持亲躬于田,烈日当头也不肯稍歇,终至晕倒田间。新病加上旧疾,是以无力再继续为官了。”
“啊?好可惜……”我愣愣地咕哝了一声,除此之外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这位大人的作为还真是让人——很无语……
不过,虽是觉的其人有些舍本逐末,但毕竟也是一心为民。而且,从他治水的种种策略看来,应当也是位有才能、有魄力的人。便这样辞官了,倒真是未免可惜。
王景宣亦未再接话多言,一脸淡淡笑容全然的不以为意。
马车一路急行未曾稍歇,直到傍晚赶到一座县城,才停了下来。
我推脱说昨晚方打听过都城风貌,心幕以极想早日见识一番。自己都不信的说辞王景宣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我们一路马不停蹄,仍始终一副悠悠然的样子,谈笑风生。
虽然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我对其难免有些提防疏离,但心中亦不得不承认,王景宣真的可谓是一个极好的知jiāo游伴了。
与他在一起总是会让人感到轻松畅快,而且其人博闻广识,好似无所不知一般,不论话题谈到何处,都能娓娓以对,别抒几见。几番言语下来,竟也让我颇有莫逆之感。
而其更是洒脱随xing之人,不过寥寥几句对谈后,便改口直以名相称了。一日的行程下来,两人间倒完全没有了前两次相见那般的疏礼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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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县不大,在唯一一间客栈订了房间后,我选了对街一家看起来尚算入眼的酒楼打算慰藉一番自己那啃了一整天gān粮的肚子。
酒楼生意果然很好,早已过了饭时,大堂里却依是坐了大半的客人。
没有上二楼的包厢,我挑了一张靠角的桌子坐了下来。有时候这样听着周围纷乱嘈杂的谈论声,也能得知许多有用的消息。
王景宣也未有异议,随我一同坐在了大堂里。
小桃和庄实见我与王景宣对面坐了,都喏喏的不肯同席。我只好让他们在一旁另坐了一桌。只有王景宣的那位冷面随从依然是面无表qíng地侍立在他身后,不动也不语的。
我不禁有些头痛,有这么一个冷面神杵在了面前,怕是有什么好东西也吃不下了!
……难道他就不用吃饭的吗?
我无奈地抬头望了望那人,见其是真的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只好转
15、终是同行...
而望向王景宣,示意他来发话。
王景宣会意地笑了笑,也未回头,只挥手指了指小桃二人坐的那桌,“冷玄,这一路你便与他们同坐吧。”
冷玄吗?还真是人如其名!
侧头看了一眼在冷玄坐下后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的小桃和庄实,我不禁在心里无限同qíng二人——恐怕这一路他们都要食不知味了!
这间酒楼的菜色确是不错,味道也好,一整天没有正经用过饭了,我自是胃口大开。王景宣却是没怎么动筷,只是自顾悠闲地饮着酒。真是不明白单是喝酒也能饱肚子吗?而且,这酒我也是尝了一盅,不是上次喝过的那种杂酒,但味道同样很一般,为什么看他饮酒的样子便会让人觉得壶中装的理应是琼浆玉液呢!我放下酒盅,微微撇了撇嘴。
“沐秋不善饮酒,不如上一壶清茶,倒是提神解乏。”王景宣扬手招过小二点了一壶我素日常喝的花茶。
正和我意,我不由笑了笑。其实于席间小酌几杯倒也别有风味,只是,这酒的味道我实在无法恭维。
“听景宣兄刚刚所言,应是于棋道上也有很深的造诣了。不如回客栈后,你我也对弈一局如何?”我接回此前的话题,出言相邀道。自从法光寺回来便再未与人弈过棋了,难得碰到此道高手,自是不能放过。
“求之不得。”王景宣慡快应了一声,含笑道,“沐秋很喜欢弈棋吗?”
“是啊,这棋……”说到棋盘上我不禁兴致浓浓,可话刚出口了一半,却被斜前一桌蓦然传来的一道喝骂声断了下来。
“娘的,这是什么马尿,居然也敢拿来给爷爷喝?”随之又是震天响般“啪啪”几声拍桌子的声音,“小二哪?还不给爷滚出来!”
我不由微微蹙眉,略扫了一眼那个方向,只见三个大汉围桌而坐,其中一满脸落腮胡子的正拍着桌子对那急惶惶跑来的小二叫道:“还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给爷端来!”
小二不敢拒绝,喏喏应了两声,苦着张脸跑回后面去了。看那表qíng,怕是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酒了。这种小地方,能有这样的酒菜其实已是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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