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始作俑者,他的胸口说不出来的瓦燥,时而堵,时而疏。当牧容探询的看向他时,他拱手施礼,朗朗道:“大人委实多虑了,属下对卫夕无念。”
尽忠也好,报恩也罢,牧容的女人他断然不会去抢,这便是他的下限。
牧容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气定神闲的望着苍穹。
君澄抬眸看他,眼神带着些许意味深长,“大人,您为何不把卫夕纳入……”
“qiáng扭的瓜不甜。”牧容浅浅沉吟打断了他,抚平袖阑上的褶皱,坦言道:“本官和你一样,多余的qíng思亦会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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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吃过午膳后,卫夕换上锦绣袍,往约定的机要处走。可找了半天,愣是没看见机要处的影子。
镇抚司衙门占地超大,建筑都是惨白的墙漆黑的琉璃瓦,回廊的立柱也是外涂黑漆,说好听点叫庄严肃穆,说不好听点跟森罗殿似得。
正直晌午,多数当值的锦衣卫都去用膳了,卫夕拐了好几个弯儿都没看见人。牧容要jiāo待她一些重要问题,关键时刻不能迟到。她加快了脚步,竖着耳朵仔细听,专抄人声鼎沸的地方走。
没多久,她还真揪住了一个人:“这位小哥,请问机要所在哪里?”
对方停下脚步,瞅了一眼她清秀的脸孔便知她是谁了,往南侧一指道:“jiāo堪馆南边,最里侧的双层楼就是衙门机要所。”
看来自己是走反方向了,兜兜转绕了一个大圈。卫夕沮丧的瘪瘪嘴,刚要道谢,却听对方问:“你是不是找指挥使?”
卫夕点头,“是啊。”
“那你在这里等会吧。”对方竖起拇指往身后指了指,“指挥使和君大人在里面用午膳呢,待会儿就出来了。”
原来后面那院子是厨房……
卫夕往他身后瞥了一眼,笑眯眯道:“行,多谢小哥。”
那人说了声不必客气,赶着轮值,即刻就离开了。
卫夕找了个拐角的僻静地,蹲坐在台阶上等牧容。当值的锦衣卫这顿饭吃得都很匆忙,没一会儿都三五成群的出来了,就是不见牧容。
这当官的还真是墨迹,她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瞎画,没多时就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直升飞机来。
就在这时,牧容和君澄肩并肩从厨房里走出来。衙门用膳的地方比较小,为了照顾当值的锦衣卫,他总是习惯留在最后吃。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匆匆赶往机要处。
刚跨过月拱门,牧容的眼神不偏不倚的落在一个单薄的人影上——卫夕蹲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小团儿,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心尖儿油然生出些许疼惜,他将视线挪开,垂眸轻咳一声。
卫夕一怔,循声看过去。月拱门下站着两个身材jīng壮的男人,为首的那个气宇轩昂,眉目jīng秀如画,让人一时半会挪不开眼。
她一个机灵站起来,靴子在地上捻了捻,拭去了飞机电视这种超时代的东西,赶忙施礼道:“见过指挥使。”
牧容缓步走到她跟前,“起来吧,伤口可是好了?”
地上又冰又凉,卫夕麻溜的爬了起来,面上洋溢着讨好的笑,颇有一种冰释前嫌的味道:“已经好了,属下皮糙ròu厚,伤口长得快。”
牧容嗯了一声,细细打探了她一眼。
原本以为那夜的惊吓会让她jīng神不济,然而面前的人朱唇皓齿甚是水灵,眉眼还噙着抹笑,似乎没受丝毫的影响。
倒是他多虑了……
他细不可查的轻哼一声,绕过她朝前继续走,“跟上,这里人多,去机要处再说。”
“是。”
卫夕很识趣的跟在他身后,仰头对着身边的君澄苦笑了一下,这位指挥使的心腹十有八九也知道她的破事了。
然而君澄只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总觉得他那眼神饱含着什么寓意似的。
从厨房到衙门机要处有一条近道,三人皆是沉默着,走路不扬微尘,只有刀鞘跟衣裳摩挲的窸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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