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说话的同时仔细打量了肖棠一眼,她和宝珠一样都穿着窄袖青衣,同样的面容姣好,身姿妙曼,头上珠花也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巨大的却是腰上的装饰物,一个挂着香囊一个配着短刀。
jīng神气也很是不同,宝珠温柔腼腆,肖棠却jīng明果敢,她能文能武甚至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或许也只有qiáng如肖家才敢将这样的女子当作普通婢女使唤吧?
普通婢女?婉如突然眼神一凝,望向宝珠吩咐道:“去厨下看看拿些点心来,我想吃酒酿圆子。”
这东西只可能是现做,肖棠顿时明白女君这是有些私房话想说,果然,等宝珠离开后,婉如略作沉吟直白道:“这信是和家里的消息一起传来的吧?三郎君走时没说会离开多久,你可知他有安排谁和家里保持联络?”
“这……”肖棠一愣,敛声屏气迟疑着半晌没开口。
“好吧,这事我不多问,”婉如抖了抖信纸换了个提问的方式,“今上要派人去西北,这消息能顺利传回去么?”
肖棠呼吸一顿,而后恭敬道:“能。女君请放心。”
“那便好。”婉如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重要的消息可不能一直捂着,错过时机说不定会耽误大事。
既然今上已经忌惮肖家到了如此地步,那必须通知公公做好应对准备,婉如虽相信夫家是纯臣没有造反之意,却也不能傻看着坐以待毙。
她入肖家门也有一段时日了,肖阳虽没明言家中有四处安cha细作的习惯,却隐约透露出了些许端倪,如此看来,肖棠也是其中一个专门培养的人员。
一开始放她到自己身边除了护卫外也有监视之意吧?婉如暗暗一叹,她从始至终坦dàngdàng的倒也不怕肖棠会背地说坏话,如今正好借她之手一用,顺便还能更深入的聊聊权当作与夫君商议吧。
婉如翻着书信继续看了下去,嘴上却又看似随意的问道:“依你所见,拒绝胡家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这,不能不拒绝吧?”肖棠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要真答应了,那崔氏的脸面才是直接被人往泥地里踩。
“是啊,必须拒绝,可也担心家里被内侍监使绊子。”婉如忧心忡忡的低语,祖父退了,大伯却不算有实权,公公又被忌惮,这朝堂动dàng的日子可真难熬。
肖棠斟酌之后轻声劝道:“女君无须担忧,这事儿未必没有转机,胡家和那段内给事说不定还得先内斗一番。”
“哦?此话怎解?”婉如微微一笑将未看完的信纸压在膝上,专注的望向肖棠。套话,这才是她想与之闲聊的关键。
“当初崔郎君一事未定时,三郎君私下想了好些办法,狠狠挖出胡家抓了把柄,”说溜嘴的肖棠已经犯了错gān脆直接开始表功,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机密,“胡家二娘并非嫡出,他家以妻做妾以妾做妻,这样的人家怎能高攀崔郎君。”
“啊?!那段内给事娶的才是?”婉如猛然坐直了身子,惊道,“他们想要吞了胡家的家产!”
以妻做妾的将处以徒刑二年,若是那宦官发难家主被囚,说不准胡家最终会落谁手里。所谓钱权jiāo易也得是两方势均力敌,无权一方势弱则极易被吞并,可笑那胡家还得意洋洋,殊不知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可知他们之前在京城靠着主子是谁?”婉如思索许久后总觉得这事qíng发展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前世可没听说胡家有庶女嫁给内侍,只有一个大娘嫁了七皇子的门人。
“据说是七皇子生母齐昭仪家。”肖棠如此回答,正好印证了前世的qíng形。
“曹内侍监是向着七皇子的?还是说,七皇子想要走曹内侍监的门路于是送了大礼给忠心于今上的他们?”婉如暗暗低语,蹙眉道,“或者,曹内侍监私下已经另找了门路,他们想从七皇子手中抢钱?”
每当皇权更替,就是宦官沉浮的关键时刻,官员可以中立,他们不能。新皇登基能允许实gān的官员继续居高位,却没法容忍不忠心的内侍给自己守夜、斟茶。
这三种可能皆有!
婉如想了许久也猜不出实qíng来,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发痛,微微揉了揉太阳xué,挥手道:“宝珠怎么还不回来?告诉她我不想吃酒酿了,我需要参汤补气血。”
“是。”肖棠忍着笑快步出了内室。
她这是去厨下通知宝珠,也顺便传出重要的消息,监军、胡家、段内给事——这一堆纠结的状况不需要她来研究,只用传话后jiāo给肖侯爷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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