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用事实证明了,自己能孤身一人穿越整个村寨摸到白水河兹莫的枕边,也就意味着他手下也有能人可如法pào制,一一剿灭“寇首”,当初他立功灭西戎部落便是如此。
面对这种说法,白水河兹莫竟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卢鹿像汉人一样皇帝死了就“群龙无首”么?本就能者居上,死了一个头人大家再推选下一个就是,然后大家会一起为死者报仇。
“推选,总得需要时间吧?一个一个的杀又有何难?”肖阳却马上看穿了他的想法,先是很硬气的说了狠话,而后又软语道,“本就是他们做得不对,为何还要为那些汉官白白送命?棘县为何非得要反朝廷?”
罪魁祸首都已经死了、囚了,为何还要闹个不死不休?
不外乎是已经杀了朝廷派来的汉官,没了退路一不做,二不休而已。但是,若他肖阳能保证一五一十上书棘州刺史和折冲都尉的罪过,让朝廷对本地头人既往不咎,又将如何?
“带我去见那边能做主的人吧,劝服他们。”肖阳带着一种渴求的语气这么对白水河兹莫说着,此人在部落中本是个德高望重、远近闻名的德古,即俗称的调解人。
有他当中人自然能事半功倍。
“若上峰真要逮了杀人者押解进京审理此事,大不了我把表弟押你家,亲自陪他们去再好好的送回来!”肖阳拍着胸脯说这话已然存了忽悠人的意思。
若真到了那一步只能到时候再看qíng形行事,反正,不管坑蒙拐骗还是大义凛然,先得过了目前的难关。
心思更为单纯的白水河兹莫却有些动容,在他眼里,像肖阳这种单纯为民做主的官真是难得一见。
因而,在三郎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并且发誓不滥杀后,他从白水河兹莫手里得到了棘县的详细地图,让得力gān将领了jīng锐士兵换上橄榄绿的杂色劲装进入丛林,一路避了人潜入棘县。
他自己则带着两个侍卫与白水河兹莫一同参加了棘县兹莫邀请各头人召开的“咀尼蒙格”,即抗御外敌家支联合大会。
这么一个胆大包天单刀赴会,甚至口出狂言想要劝说他们投降的小将军让众人大吃一惊,当即就有人提议连他一起宰了,这才对得起受苦受难的族人。
却有另外一些人对肖阳的举动很是高看了一眼,热血汉子崇敬他这种孤胆英雄,哪怕他是个外族人。
不得不说,肖阳那一口流利的卢鹿语和灵魂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容易让人对他抱有好感。
与他往来颇深的白水河兹莫更是一力担保道:“这是我的客人,他不带任何敌意的来,你们也别敌视他——我与他同进退。”
年过五旬的白水河兹莫其实是个很睿智的老者,他认为肖阳与以往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大齐官员都不相同,从这年轻人的一言一行与其驻地的各种发展中,他看到了一种希望。
改变卢鹿现状的希望。
他们附属于大齐,是大齐的臣民,却也是被边沿化被剥削的外族,这种尴尬的身份常叫人无所适从,肖阳在做的,则是友好的接纳以及希望他们真正的具有归属感,白水河兹莫隐约认为,他能成功。
在白水河兹莫的斡旋下,肖阳没有收到太大的为难,只是被关在了屋中不得自由,而后他们在另外一处房间商议究竟该如何处事。
“今天就说到这儿吧,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肖阳冲妻子一笑,打了个呵欠直说自己累了,想睡会儿。
“那,那就赶紧休息吧!”婉如有些赧然的赶紧去为他铺chuáng,到了边地之后这种事qíng都是她自己在做,屋子太小容不下贴身婢女了。
在抖着被子的同时,婉如暗暗唾弃自己真是不分轻重,一心想要知道丈夫出去这么长时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竟忘了他长途跋涉的回来jīng神自然有所不济需歇着!
等铺好了chuáng出来,却见肖阳正在伏案疾书,婉如绕到一旁瞟了一眼,发现他这是在写奏折:“……他们既无安边静寇之心,又无经世之才,唯知诡谋狡算,互结朋党渔夺百姓,盘剥欺压贪yín劫掠,无恶不作,死不足惜!”
说是要休息,却又忙起来……她不由轻声一叹,站立一旁挽着袖子为夫君磨墨,斟茶。
看着他一脸严肃书写的同时,婉如突然想起了chūn秋时鲁国大夫叔孙豹曾提出的观点——不朽有三:立德、立言、立功。
虽然她还没听到肖阳说更具体的事qíng,却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到,他这是兵不血刃解决了一次边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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