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另一种候鸟,叫留鸟。”
“那是什么鸟?”
“永远呆在一个地方的鸟。”
“叫木头鸟比较贴切。”
“是啊。”
叶微因佯装轻松地和林暮年讲完电话,挂了电话后,却泪如雨下。她飞离林暮年越来越远了,因为她怕在他那里挨不过冬天,为幸福而迁徙离开。他一直目送她的离开,心中有不舍,有心疼,但还是道一声,再见。
或许,会再次相见。
或许,会再也不见。
可他就在那里,如他所言,他是另一种候鸟,叫留鸟,永远留守在一个地方,终老此生。
十一点半左右,贺迟远还没回来。叶微因关了电视,心乱如麻。她虽然知道自己该睡觉了,但她睡不着。她又给贺迟远打电话了。贺迟远依旧很迅速地接了她的电话。
“什么时候回家?”
“在和客户在KTV,乖,你不用等我了,先去睡觉吧?”
“哦。”叶微因沮丧地挂了电话。她百无聊赖地来到贺迟远的书房,想拿本心灵jī汤之类的书,平静下自己躁动的心。她找到了一本,坐在书桌上,打开台灯,细细品读。
忽然,台灯的灯泡灭了。
叶微因怔了怔,打开大灯,但大灯没有台灯脸,看书眼睛疼。她寻思着台灯肯定有备用灯泡,应该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她打开几个抽屉仔细搜索,发现抽屉很空,几乎什么都没有。抽了几个抽屉,一包孤零零的huáng皮纸引起了叶微因的注意。又是奔着好奇心不怕害死猫的心qíng,拿出来打开看。这一看,叶微因彻底傻眼了,然后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掉。
这是一份协议。贺迟远和贺荣光的协议。
协议内容很简单。贺迟远必须要和叶微因结婚,育有一子或一女,贺荣光的所有财产便由贺迟远继承。
如若不然,贺荣光的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这就是贺迟远跟她结婚的理由吗?她是他的摇钱树种子,所以他悉心呵护,对她照顾有加。当她没了孩子,他对她的迫切索求,不过是想让她尽快怀孕,用来继承贺荣光的财产。
一切的表象都是假的。贺迟远没有爱她,只是为了钱。
钱不是万能的,但这并不包括用钱可以收买虚qíng假意。
叶微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卖了,还想着给贺迟远数钱。
凌晨,大厅的灯光突然亮了。贺迟远开灯一刹那,便见蹲在沙发抱膝的叶微因。他愣了一愣,眉头蹙起,朝她走了过去,蹲下来摸摸叶微因的头发,低沉而又关切地问:“微因,怎么了?这么晚还在等我?老公受宠若惊哦。”贺迟远吻了吻她的发。
叶微因抬头时,脸上的泪已经gān了,只能看见她脸上纵横jiāo错的泪痕。贺迟远眼眸暗了暗,“怎么哭了?”
叶微因用她沙哑发不出声的声音说:“阿远,我们离婚吧。”
对于叶微因突然单方面提出的离婚要求,贺迟远很惊讶。原本关切的脸庞,一下子面带了愠色,他忍住不发作,“为什么?”
“我嫌你脏。”叶微因毫不畏惧地说出她心中的耿耿于怀。
贺迟远的瞳孔立即紧缩,脸色刷白,“你说什么?”
“你好脏。”叶微因说完这三个字,她觉得已经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她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但她真的很在意,无法介怀。她希望自己的男人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无论心灵还是身体。她就想要一个完整的贺迟远。可是贺迟远似乎和她妈妈一样,能把ròu体和jīng神分得很开。两人既然无法志同道合,那么她就毁了,不想给自己留后路。她一直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贺迟远静静地看着她,“结婚之前,你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叶微因笑得比哭着更难受,“你不仅身体脏,心也脏!我恶心你。”叶微因把一旁的huáng皮纸包扔到地上,眼泪狂流地看着贺迟远。
贺迟远扫了一眼huáng皮纸包,已经明白了大概。他冷漠地把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的碎片飞溅起来,刚好划破了贺迟远的脸颊。但贺迟远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叶微因,面无表qíng地说:“我对你的感qíng不是你想象那样。”
“装,继续装。”叶微因朝他冷笑。
贺迟远紧抿双唇,“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我把财产全转给你,这总行了吧?”
“我、不、稀、罕!我只想离婚!”叶微因抹掉脸上的泪痕,起身准备进屋。
在她准备关房门的时候,贺迟远嘴角牵着嘲讽的笑意,“他回来了,所以你不要我了,这才是重点,对吧?”
叶微因一怔。他?贺迟远知道林暮年?贺迟远哼了两声,不知在对叶微因冷笑,还是在自嘲,“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滥qíng的男人,我没有你那个初恋qíng人纯qíng。你知不知道,我虽然jiāo往过很多个女人,但你是我的初恋?我总是懊恼,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为什么遇见你,那么迟?我总以为我们有朝一日会有爱qíng,然后开花结果。可你却停滞在原来的风景里,你告诉我,我是你的可有可无?还是不可取代?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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