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闻言一愣,瞧了瞧天色不由出声道:“王爷,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王爷有意去谢沈小姐,不若明日天亮再……”
“改道。”
他的话尚未说完,却已被李云昶打断,李明再不敢言,忙应了一声,吩咐马车改而向东快驰而去。
临近凤阳侯府,李云昶已叫了停,他推开车窗瞧了眼沉睡在夜色下的凤阳侯府,见府中红灯高挂静谧无声,想到慧安便在那数栋墙后,不由勾了勾唇角,瞧向李明,道:“可知沈小姐住在府中那边?”
李明本还想着是不是请示了王爷前往叩门,听闻李云昶的话一愣,真真弄不明白王爷这是要gān什么,难不成竟要做回那梁上君子?只王爷也太高看他了,这事他怎能知晓?只他也不敢直接回自己不知道啊,何况他是主子近卫,主子要他的命他也是毫不眨眼的,现在主子莫说是要做梁上君子了,便是要做回那采花贼,他也是要做那从犯的。
李明想着便吞了吞口水,这才回道:“一般府邸嫡长女的闺房都设在内宅的东面,不若王爷稍等,容属下去瞧瞧绣楼所在,便能窥探一二。”
大辉各府的绣楼都建的大同小异,大辉有一种糙名曰“灵心糙”,各府绣楼四角必会以灵心糙为装饰,寓意心灵手巧。一般女子的绣楼多建在闺房后面,而一般府邸为了显示嫡长女的尊贵,多将嫡长女的绣楼加高一层,故而李明才会有此一说。
李云昶闻言一愣,接着倒是自嘲了的笑了笑,却道:“不必了,将马车停到府墙东面去便可。”
李明听后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待马车驶近凤阳侯府东面府墙,李云昶却未在发话,只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其实他到此来自己也不知是何故,只是方才心寒之下想到慧安,接着便迫切地想要离她近点,似乎这样便能叫他好受一些,便能压下心头的那股骚动难耐。只他如今呆在这里那种感觉却非但未有消减,却更加熊熊的烧了起来。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躁动的心,脑中又将和慧安不多的几次相处回放了一遍又一遍,这才自嘲一笑,放下窗帘,道:“回府吧。”
李明只觉今日的殿下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敢多做猜测,揣度主子的心意,忙应了一声,马车便咕噜噜地滚动着,又向皇城的方向而去。
李云昶回到府中直接便进了书房,书房中迎面立着数个红木书架,上面堆满了文册书稿,书架东面靠窗置着他的长案,西面却是四张太师椅,每两个之间都置着一个小茶几,此刻正有一个身穿布袍,戴着书生头巾的年轻人,正生在那里,一手端茶一手执书,瞧的津津才味。
许是听到了声响,他抬起头来,见李云昶进了屋,慌忙的放下方才的茶盏和书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此人瞧着不过三十,正是李云昶的谋士姜琪,李云昶见他跪地忙上前扶起他,这才大步往长案后走,笑着冲他压了压手,道:“坐,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必如此,怎就是不听呢?”
姜琪闻言却正色道:“若王爷无心高位,棋自当遵命。王爷志在高位,棋亦当以身做那警钟,时时警醒王爷勿忘其志。”
李云昶闻言不由浑身一震,目光炯炯的瞧了姜琪一眼,这才大刀阔斧地坐下,道:“难为你了。”
姜熟忙道:“不敢,”接着才道:“朝阳楼的事棋已尽知,此计得成,淳王在皇上心中必一落千丈,不知宫中……”
李云昶见他站在一旁不肯落座,这次便不再劝,却笑道:“方才在养心殿,父皇独留平王,平王出来时双目通红,脚步却显轻便。想来事qíng会若你我所谋,父皇已决意立平王为太子了。”
姜琪听闻李云昶的话眉梢眼角已挂上了笑意,道:“兄弟残杀,便是皇上疼爱淳王兄弟,也不免寒心。宫宴之上皇上已露出册立平王之意,又有高立本之事在后,民间淳王残害平王的流言在平王一党的煽动下越发厉害,淳王正值焦头烂额之际,有谋士进现此计,岂有不奉行的道理?此计能成早在殿下预料之中,皇上雄才伟略,一心想平定四海,又正筹划对北胡用兵,党争损及国之根本,如今东宫不立,便难安百官之心,朝野纷乱如何能一举对外,如今之势已是由不得皇上不立储君了。而今上实还年轻力壮,东宫早立亦非好事,殿下伺机而动,未必不能厚积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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