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闻言便瞪大了眼睛,吼道:“你疯了!拔了箭还不流血流死!”
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弄成这般已经够糟糕了,哪里有她给他拔箭的道理?!慧安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盯着李云昶,李云昶却也抬了抬眼皮瞧向她,只道:“你不是会医吗?”
慧安见他说的轻巧,还一脸的理直气壮,本该如此的模样,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闺誉,这便被气的结舌,半晌才讥讽道:“我会的是shòu医!敢问王爷是马还是牛?”
他那伤口并不在要害之处,慧安既会医马给人拔个箭却是应能胜任的。李云昶自知她是不愿和自己有肌肤之亲,只觉这种被厌弃的感觉异常叫人难受,他沉着脸便要起身,只这一动那箭头便又往ròu中钻了钻,只疼的他牙齿打颤。腿一抖,便又坐在了那里。慧安见他这般,倒是有些软了下来,闷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如今朗朗乾坤,你又是堂堂皇子,出了这种事应该很快就有官府前来救援,你的那些侍卫应该也会很快寻过来的。”李云昶却自鼻翼间发出一声闷哼,道:“怕只怕先赶来的是刺客。”慧安心里咯噔一下,望向李云昶,却见他俊美无匹的脸沉浸在月色下,树影斑驳落在面上,那光影盖住了半边脸,只他眉宇间的冷意和厉色却一览无遗。慧安知道李云昶是个骨子里极为冰冷的人,但李云昶也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他真实的一面,故而慧安从未见过这样的李云昶。
如今她瞧着不再温润,甚至变得冰冷充满机锋的李云昶,却是被他那样子给惊了下,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突然觉得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他是那么的陌生,叫她恍惚觉着前世的自己嫁的不是眼前之人!
李云昶见慧安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发愣,不由叹了一声,道:“是我qiáng人所难了……”
慧安这才醒过神来,想想他方才的话,一颗心便不停地往下沉。
李云昶方才那话分明是在怀疑太子害他!若然真是太子动的手,那官府又怎么可能会前来相救?休说是等到李云昶的侍卫了,只怕这会子他们已经尽数死在了刀下!而他们等来等去,等来的也只会是刺客!而李云昶的伤若是不能及时处理,一会子刺客追来他这样子根本就走不了多远,便是不被刺客杀死,也得失血而死。更何况慧安见他裤腿湿了半边,显然那箭已经贯穿了大血管,若然来回晃动,只怕失血更多,这样的他根本就无法行走。而且这箭伤创口面太小,又太深,很容易引发高烧,而高烧不下是最致命的!
慧安想着,已是蹙紧了眉头,咬牙道:“我去找些柴和再寻寻能不能找到些止血的糙药来!”
她说罢便yù转身,李云昶却诧异地抬眸瞧了她一下,已知她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不由感叹慧安的聪慧,接着他唇角扬了扬,道:“不必了,我还能受得住。你过来。”
慧安闻言站定,身影僵了一下才快步过去,再次在李云昶身边蹲下,便听李云昶道:“我怀中有金疮药,还有一把小匕首。”李云昶说着便勾了勾下马,示意慧安从他怀中取,慧安听闻有金疮药心中一喜,握了握拳头,这才探手摸进他的怀中,果真摸到了东西。
她取出那东西来,瞧着李云昶,又道:“还是生些火吧,我也能瞧的清楚些。”
若是拔箭,免不了要将衣服脱去,李云昶本就失血过多,这天虽已过了数九寒冬,但到底北方的山林还冷的叫人发颤,慧安只怕他受不住。
李云昶闻言面色缓和了不少,目光如水滑过慧安的面颊,笑道:“心疼我?”
慧安知他怕引来刺客,可又恨他出言无状,当即手起刀落,刺啦一声划开了李云昶的裤管,手指有意无意擦过那断掉的箭支,直疼的李云昶倒抽一口冷气。而慧安的脸也因瞧见他bào露在外的修长小腿而红了红,只如今已经没别的选择。
慧安按捺下心跳,迅速从李云昶的衣摆处扯了些gān净的布条,又将金疮药的瓶口拽开,将药倒了一大半在布带子上,将其放在身旁触手可及之处。她这才用匕首在他的箭伤处划了个十字形口子,吸了口气将他的腿放平,一手按上,一手握住那在外的断箭,蹙着眉瞧向李云昶。
李云昶的眼角睨了慧安一眼,被汗水侵的有些模糊的脸上依旧挂着从容,只点了点头,道:“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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