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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就从肖像画上消失不见了。

“我想……这都是我的错。”邓布利多没有在意这些，他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或许……我应该把这一切事情对你讲清楚，也许眼下的结局不会如此。”

“恕我直言，教授，我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聆听你的忏悔！”哈利想自己的态度实在有点过分，可又觉得这是邓布利多应得的。

邓布利多微微闭了闭眼睛，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你说的没错，哈利。那么首先，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我想先对你解释一下，这么多次是谁一直在为我们通风报信，及时地救下你的生命，是斯内普教授。他是一个双面间谍，我希望他可以博得你的信任。就在今天，他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通过你的只言片语，明白了你已经完全被伏地魔欺骗了。于是他立即通知了凤凰社的成员，甚至独自一人到禁林寻找你。他猜测你一定会想尽方法去救汤姆．里德尔，因为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通常，斯内普教授的猜测不会出错。我想他对你的了解，可能远远超过汤姆这个可耻的骗子。”

“他不是！”哈利的眼睛里迸出愤怒的火花。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拒绝斯内普，还是单纯的希望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耳朵里。

“不管你相信与否，哈利，在霍格沃茨，有许多人以他们各自的方式在关心你，这里面包括斯内普教授，否则他为什么向乌姆里奇提供假的吐真剂？”邓布利多没有继续为斯内普辩白，他的神情更加严肃，哈利隐隐感到，他接下来的话，不会让自己很愉快。他说“之后我想告诉你的，哈利，你可能感到难以接受，但你必须要知道。我说过，是时候让你成长起来，你必须要变得坚强，像你的父亲一样。”

哈利静静的坐在那里，但他的手指却抓紧了自己的袍子。

“在你到霍格沃茨学习之前，我的学生，汤姆．里德尔——我们所熟知的他的名字一直是这个，姑且让我们这么称呼他吧。他来到学校，请求我给他一份工作。老实说，我对他是很欣赏的，他拥有比普通巫师更高的才华，同时，也兼具了可怕的野心。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表现出对黑魔法极端的兴趣，他渴望永生。我想，或许我身为他的老师，说不定我有什么，哪怕是不足以提起的小小的方法，可以让他走到正道上呢？”

哈利不太礼貌的打断了邓布利多：“这么说来，您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他是杀害我父母，杀害无辜巫师的伏地魔？”

邓布利多的脸上显露出一种疲惫：“不，我并不知道，哈利，他很善于伪装，又很会讨好别人。此前他的工作是在博金-博克做店员，我原本以为他会愿意到魔法部大显身手，毕竟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也正因为我对他的这份了解，所以我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便处处提防着他。我怀疑他和那些黑巫师有来往，但我细细去调查的时候，又都什么也查不到。直到五年前，你按照我的期望，来到了霍格沃茨。原谅我，哈利，原谅我。”讲到这里，邓布利多的脸上涌现出一种自责“我没有后悔把你交给你的姨夫姨妈来抚养，因为你不能变得娇气，不能变成一个被宠坏的小王子，你需要很好的成为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可我却后悔，哈利，后悔默认了汤姆．里德尔成为你的监护人。”

邓布利多继续沉重地说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们越发的像真正的亲人，我很乐意看到你们相处的这么融洽，也很乐意看到汤姆变得和以前不同。直到二年级的密室事件，这让我回想起汤姆学生时代的事。相信你是知道的，那时候密室曾经被开启过，在当时，每一个人都认为是海格，但我持相反的意见，我是怀疑过汤姆的。而现在，我对他再次产生不信任感——他是否真的不再关注和黑魔法相关的事物？”

哈利恍然间想起，里德尔在学校几乎从来不会使用蛇佬腔。关于密室的种种自己不曾在意的细节清晰地浮现在哈利的脑海中。打开密室是必须需要蛇佬腔的，不然为什么马尔福要学自己讲蛇佬腔？不……有可能这也是骗自己的，如果是里德尔故意引自己和罗恩进去，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哈利不想再去仔细思考了。

“我劝当时的校长留下海格，把他培养成了猎场看守。海格是个好孩子，他从来没有怨恨过陷害他的人，即便他失去了他的魔杖。”邓布利多没有注意到哈利的神色，他的故事还在继续“可是我必须要向你承认，哈利，我犯了一个错，一个天大的错。在你和汤姆的关系越来越好的同时，我对汤姆的怀疑也越来越深。我渐渐发现，我已经不能把汤姆.里德尔有可能是伏地魔这样的思想灌输给你，尽管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这么做，但看到你满脸的幸福，我想，这件事暂时还不确定，为什么不能等到你再长大一些呢？为什么不能等到我有更多证据证明他是再告诉你呢？”

“如同我了解汤姆，他也了解我。”邓布利多苦涩的笑了一下“他知道我看重你，他知道我希望你平安幸福，他也清楚我不忍心告诉你残忍的现实，他完美的利用了我。我明知道，却也不得不被他牵着走，甚至连大脑封闭术都不敢直接教授你——我想斯内普教授告诉过你，伏地魔很容易看清一个人的思想，在你没学会大脑封闭术之前，你的所有事情都会完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求你学会它。”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发展成如今的局面，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一句谁对谁错就可以评判的。他依然保持着沉默。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预言。”邓布利多很高兴哈利可以平静下来，他接着说道“而对于伏地魔而言，他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的。”

“什么意思？”哈利皱起眉头。

“我当时在猪头酒吧去见应聘占卜课教师职位的特里劳妮教授，有幸听到了她真正的预言，然而我们都清楚，在猪头酒吧被人偷听谈话的几率是很大的。”邓布利多说道“可惜他只听到了前半部分，就被人从猪头酒吧扔了出去。而事实上，符合三次击败过黑魔头的家庭又于七月末出生的孩子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纳威，但只听了预言前半部分的黑魔头一直认为你才是那个孩子。”

哈利一下子明白了那个预言：“所以我被他标记为劲敌？可……我根本没有什么他没有的力量。”

在他面前，自己连一只蚂蚁都不如，甚至许多困难的魔咒，还是他握着自己的手，交给自己的。他的强大哈利切身体会过，除了邓布利多，哈利想没人能打败他。

“我想，还是有的。”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你拥有许多许多人的关爱，你明白什么是痛苦，怎样才能爱别人，而这些伏地魔通通没有。”邓布利多缓缓的摇摇头“至今为止，他依然觉得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

“对我？”现在的哈利，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再听到过去几年的事了，那真是一种讽刺！处处彰显着自己的愚蠢！

“你不得不承认，哈利，这些年来，他真的把你照顾的很好。这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即便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哈利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绝望“我们两个人中，其中一个必定要死去，对吧？”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

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传来学生们的谈话声，他们仍然天真的笑着，仍然无忧无虑的活着。曾经哈利和他们一样，但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过去尽管会遇到一些小小的问题，但都能顺利解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有两个人永远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再也不会有人冒着风险来见他，再也不会有人在他害怕的时候拥抱他，再也不会有人温柔的对他讲话，再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作业有没有完成，再也不会……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了福吉的声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对魔法部宣战了，魔法部也失去了对摄魂怪的控制，他们会尽快给所有巫师家庭发送免费的防御指南。而在昨天，他还一味地申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有关于神秘人的任何言论都是在胡说八道。

“这下子真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福吉脸上！”罗恩幸灾乐祸的说道，他的手指正指着《预言家日报》上提及的“这段时间以来，邓布利多和哈利坚持着神秘人变得更加强大的观点”上。

哈利来校医院看望大家，庞弗雷夫人果然治疗好了他们，尽管他们还需要几天才能出院，但能够坐在这里听赫敏读《预言家日报》上的内容，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是啊，现在哈利又成了我们的救世主，黄金男孩了。”金妮略带讽刺地说道。

罗恩剥开了一块巧克力：“不管怎样，邓布利多回来了。”

“而同时，我们也要失去一位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哈利的手里握着罗恩塞给他的巧克力，但是他根本没有吞下它的欲‖望。

“什么？”所有人惊讶的望着哈利。

他们跟着自己，差点丧了命，哈利认为他们同自己一样，需要知道真相：“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

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大家的神态不只是吃惊这么简单，罗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几乎马上把嘴里的巧克力吐出来，还干呕了好几声。

“哈利……”赫敏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想要安慰哈利。他则笑笑，伸手为她抹去一不小心流下来的眼泪：“没关系，赫敏。”

——没关系，我会学着成长，我会变得强大。

他不希望感受到这种怜悯的氛围，这会让他有些不自在，于是他站起来：“我去看望一下海格，他刚回来。”

“好吧，代我们向他问好。”

离开医院，哈利穿过走廊。草地上有许多学生们正开心的谈话，嬉戏，哈利不知道，这之后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像他们一样，享受自己在学校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