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这二叔实在命背,被一把火烧得尸体人形不辨,连死都死得不便安葬。杨似仙寻思着自己总不能去乱葬岗上乱刨焦土,只能给他二叔逢年过节多敬点香火聊表心意了。
这人死后游魂归家有头七,可等他忙完手头的事情,一拍脑袋已经把他二叔的头七,不知道忘到哪个猴年马月去了。
杨似仙猛然想起这茬子事,火急火燎地跑出去裁了两刀黄纸,等到东西拎进了沈家大门,这才想起来在人家家里烧纸不吉利。于是他手里头捏着的三柱清香,只能孝敬给锅膛门口的灶王爷受用去了。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照这样混下去,要是再往沈家待上两个月的现成日子,恐怕连身上的骨头缝都得发酥。
杨似仙站在沈家的大花园里想了好半天,把好不容易在肚子里拟出来的一腔别辞,委婉地告诉了沈老爷。
“老弟你急着走什么呀,是我家不够宽敞还是伙食不够好?”沈老爷大惑不解,自己好吃好喝又好住的招待这位小老弟,还能把人给伺候走了不成。
杨似仙挠了挠头皮,臊着一张白脸皮吞吞吐吐道,“我瞧着吧都挺好的,就是觉得自己非亲非故,一个有手有脚的少年人,成天赖人家好吃懒做,真怪没脸的。”
“天师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沈京九摘下帽子,从门口走进来,替他老子挽留道,“我们家现在就缺先生这样的伶俐人,坐在桌上什么话茬都能接,说得一口好词片子,怎么着都不用担心冷场子。”
沈京九一旦张开这张利嘴,丑话都能说出香味来。杨似仙站在原地,虽然好话过了耳朵,可想了想自己的不符作为,愣没听懂沈少爷到底是夸还是骂,心里觉得别扭极了。
“爸爸是个顶重情谊的人,你这么着可不是既拂了他的面子,又辜负他的一片好心?”沈京九搂着杨似仙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捣鼓,眼神却是不住地往其领口飘。
“这个……”杨似仙不自在地在他怀里扭了一下身子,感觉沈少爷好像对自己太过热情了。
沈老爷审时度势,跟在儿子后面一唱一和,“哎呀老弟,你要是觉得日子萧条耽误了发展,我这手头现在倒有个差事正缺着人,你要是觉得行就点个头过来帮衬。”
沈老爷打得一手好算盘,借着话头把跟聂家合开旅馆的消息透风给杨似仙,想勾他去做龙祥旅馆的主事老板。
论资历,杨似仙一介神棍从商能力乃是未知数;论关系,沈家无论从哪块儿拉个领班出来,都可胜任该职。但沈老爷偏偏把位子让给个乏善可陈的落魄角色,听着倒也挺有意思。
杨似仙犹豫了,沈老爷给他的待遇很可观,委实是件香差事。可他很有自知之明,生怕把人家的好生意搞砸了,到时候不能下台面。
沈京九看出了他的隐忧,走上前好言相劝道,“先生啊,干细致活儿的专门人好找,抛头露脸的体面人难寻。不需要有负担,你只需要过去帮咱家镇镇场子就行了。”
这话说出来让人听了很是心动,杨似仙又得沈老爷拍着胸脯做了两句担保,心中想了想认为可以一试,于是就把这桩好事顺理成章地答应下来了。
沈京九眼见杨似仙跟自家的牵绊越来越深,不由自主地蹬了蹬脚上的低帮牛皮靴,从心眼儿里生发出一股子求仁得仁的满意劲来。
第41章 搬家
陆流云下午在学校赏玩文化节,待了很久才跟三浦新久道别回家。
这期间,周衡西抽空来了一趟没见到人,索性回去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才驱车登门。等到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帅府的小偏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起了瞌睡。
于是,陆流云进门之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周衡西单手撑着额头,交叠起两条长腿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脖子从没系全纽扣的呢子大衣里露了出来,充满线条感的侧脸禁欲迷人。陆流云无声地笑弯了眉眼,放轻了脚下的步子,踱到周衡西面前弯下腰来,伸手去挑他的长睫毛。
周衡西这一对浓秀的好睫毛实在惹眼,跟两排小刷子似的密密匝匝地贴在眼根上,让人扫在指腹上麻麻的有点痒。陆流云玩了一会儿没能把周衡西闹醒,促狭心起,鼓起腮帮子往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本来靠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人忽然眉头一紧,睁开双眼把蹲在地上作祟的小混球勒到了自己面前。
“过分了啊。”周衡西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鼻尖,好气又好笑道,“云哥儿,我要是不起来拆穿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拿巴掌往人脸上招呼了?”
“哪有!”陆流云把脑袋从周衡西的胳膊弯里挣脱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嘴里拖长了声音,“我怎么舍得呀——”
周衡西被陆流云这副娇憨模样吃得死死的,心上一软,不由得放他一马,松开自己卡在他细腰上反复揉搓的手。陆流云阴谋得逞,咧嘴一笑,大剌剌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两包酥糖,拆了外层的油纸捏出一片就往嘴里送。
周衡西看陆流云举止自然,丝毫没有羞赧的自觉,趁着四下无人,伸出手来飞快地捏了一把他脸上薄薄的颊子肉,又爱又怜道,“真真儿是越过越小了你。”
身边那人冲他理直气壮一抬头,“那是肯定的嘛,谁让你宠我呢。”
眼前这光景似曾相识,周衡西想到陆流云幼儿时期已经初显神气,在跟自己交情不熟的时候,一双眼睛从来只认识他装了零食的兜儿,对其本人却是不屑一顾……而后就被自己连糖带人拐了过来。
陆流云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他这番拉远回忆的心理活动,反过来天真无邪地调戏人家道,“我说的对不对呀,衡西哥?”
周衡西忍俊不禁地凑上去,把陆流云蹭在嘴角的糖渣舔干净,顺带一口把他捏在手里的半片酥糖吞进了肚子。
“喂,瞧你这厚脸皮的,咱俩现在到底谁比谁小。”
“比大小吗,那你说说我身上哪儿比你小?”
周衡西偶尔耍了次无赖,势必要坚持到底,拉了陆流云的手就想往裤部那处鼓囊囊的地方放,把身边这人吓得小脸通红,猫着腰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闹了一阵,两个人手脚并用,气喘吁吁地扭在沙发上挣成了两条活龙。末了,陆流云主动上前在周衡西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把大腹黑哄得收了手。
陆流云得以一吻买安心,并不觉得做了亏本生意。他坐在沙发上吃完了酥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转头对周衡西说道,“本来今天在学校的小摊上尝了个点心挺不错,想回来的时候带给你吃的。可惜那玩意儿包着现蒸的豆沙馅儿,凉了怪腻人。因这么着一想,你就没有口福啦。”
周衡西无心去牵扯这些琐事,一颗心只吊在游荡久归的陆流云身上,此刻就笑着叨了他一句,“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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