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看到一些人在打羽毛球,一些人在玩槌球戏。身着西装的中年人喝着啤酒,抽着烟,各个谈笑风生。户外那个庞大的游泳池内外有无数的人,有游泳的,也有晒日光浴的。四周洋溢着欢快的气氛,甚至显得有点嘈杂。头顶上方传来了嘹亮的流行音乐。室内屋子里的空气很不新鲜,男人的发油味儿,女人用的古龙香水味儿,家中卧室里的气息,还有肮脏的床单散发出来的味道,一切都让格洛丽亚感到绝望。
第13章第13章
等维多克换好礼服,已是正午,他牵着盛装的格洛丽亚上了车,这是一辆昂贵的新款林肯大陆轿车,是维多克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车身是海绿色的,车胎壁是白色的,车子是自动档的,里面是天鹅绒的窗帘,格洛丽亚一看到它的时候,就联想到一个时髦的首饰盒。天气很热,车子里很宽敞但是更热,威尔斯跟着格洛丽亚上了车,不停地用一块白手帕擦着地中海头顶和额头的汗珠,格洛丽亚本来就很焦虑,现在更焦躁了,想着一会儿在教堂,我接受你,维多克,我法定婚配的丈夫。紧紧的胸衣箍着格洛丽亚,甚至一个喷嚏就可以使那件胸衣支离破碎,也可以摧毁婚礼。想着,格洛丽亚就打了一个喷嚏,随着汽车的颠簸,格洛丽亚渐渐感觉昏昏沉沉的,她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气一样潮湿,目光闪烁,双眼布满血丝,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好累啊,她要睡着了,还是她要死了?想着,格洛丽亚昏了过去。
本来要去教堂的车改变路线去了皮雅士医生的诊所,皮雅士医生是利特莱尔家的私人医生,傍晚时分传出了格洛丽亚去世的噩耗,格洛丽亚看见自己躺在她的那张铜质大床上,洁白泛黄的床单,自己的脸苍白近乎透明,金黄的头发环绕在脸庞周围,睫毛卷翘着,眼皮一动不动,仍旧穿着那件奢华的婚纱,维多克一家三人站在床边,眼睛湿润,面色沉郁,而自己的父亲威尔斯坐在床头,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倒在自己的手边,失声痛哭。格洛丽亚有点懵,自己已经去世了?现在自己的灵魂正在飘荡着?这样也好,不用嫁给自己厌恶的男人,布伦达呢,她瞬间想到了布伦达给她吃的那颗红色药丸,现在布伦达或许也已经死了吧,可是她答应自己她们都不会死,格洛丽亚一想到布伦达的死,心口就不住地疼,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心了,只剩灵魂,可她仍然感觉到四肢百骸彻骨的痛,布伦达,布伦达,多想再见你一面。夜色渐浓,人散了,房间里只剩下格洛丽亚一个人,尸体和她的灵魂,房间里没有点灯,落地窗开着,月光明亮皎洁,照亮了格洛丽亚的尸体,夏夜的凉风吹进来,格洛丽亚窝在窗帘后面抱住自己,她一直在哭,她并不是在伤心自己的死亡,而是绝望再也看不到布伦达,再也没有她温暖的怀抱,她感觉越来越冷,是自己的灵魂要消散了吗,太好了,这样就再也不用承受没有布伦达的痛苦。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后面传来,只见一道黑影从窗户跳进了房间,是布伦达!格洛丽亚惊喜地差点叫出来,她冲过去想抱住布伦达,却忘记了自己只是一缕灵魂。布伦达径直朝床边走去,跪在床边,看着床上格洛丽亚月光下苍白的脸,窗外墙壁上的常青藤月光下的投影映在枕头上,布伦达伸出手,摸了摸格洛丽亚的脸,像在擦她脸颊上的泪水,又俯身在她额头眉间印下一吻,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蓝色的药丸,喂格洛丽亚吃了下去,不一会儿,格洛丽亚就重新睁开了双眼,她一睁开眼,就起身一把抱住布伦达,“布伦达,我深爱的布伦达,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布伦达本来是单膝跪在床边的地毯上,现在整个脑袋被格洛丽亚抱在怀里,挤在那片柔软中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又不忍心推开她,只得闷声说道:“小傻瓜,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格洛丽亚又说个不停刚才诡异的经历,“我刚才变成灵魂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是死了又活过来了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刚才好难过,不停地哭,直到看到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布伦达柔柔的轻声安慰着她,直到格洛丽亚的哭声见渐渐小了,才出声:“别睡着了,我们还要逃婚呢。”格洛丽亚抬起头,“我们要逃走?”布伦达深情地望着她,“对,我要带你离开这。”“我能和爸爸告别吗?”布伦达笑了一下,“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威尔斯看到格洛丽亚的时候说不震惊是假的,直到格洛丽亚说她要离开,回到森林边的那座城堡,再也不回来,威尔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凝视了格洛丽亚很久,才叹了口气,摸了摸她金黄色的头发,说:“孩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夜的风格外凉,凌晨过了好像还下了点雨,第二天一早还很冷,这一天可以算是夏季以来最冷的一天,森林周围更加阴冷,雪莲花和番红花勇敢地盛开了,开在城堡外那片草地上。黎明的森林被雾气和露水浸润,太阳从大地上升起来那刻开始,一切拥有了光明和温暖,城堡在朝阳的照射下看起来巍峨高耸,像一位苍老年迈的伯爵,贵族的威严派头,却露出慈祥的神态。
格洛丽亚走下马车的时候,城堡已经完全沐浴在阳光下了,她轻快地跳下,迎接她的是柔软的草地,空无一人的古堡和神秘幽深的森林。格洛丽亚回头看,布伦达刚从马上跳下来,正冲她温柔的笑,格洛丽亚知道,从这一刻起,等待她的只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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