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来了,先别管那小子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与招呼声。
邱非理了理衣服,压低了帽檐,哑着嗓子应了一声,走出了营帐:“你帮我看一下。我去那边。”他隐晦地指了指偏僻的角落。
送饭来的士兵探头看了一眼帐内伏倒的人影,不疑有他,点点头让邱非走了。
就这样,邱非凭借着自己对军营内部的熟稔,有惊无险地顺利通过了各个岗哨。他偷偷牵走了一匹矮脚马,驱着它往沙漠深处跑,自己则紧紧地抱住马腹,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起离开了。而看守马匹的士兵也只是以为栅栏没关好,有一匹蛮夷的马跑掉了而已。
邱非花了两日功夫才打探到新任蛮夷王的居所。这个自称是漠北王的人竟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只是腔调尚带几分微妙的怪异。
“哦?你问孤为何退兵到此处?”漠北王好整以暇地支起下巴,“孤能把自己手下的兵力都约束在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那些人,既然想为一个死去的莽夫效忠,那么我又何必拦着他们去送死呢?”
邱非握紧了双拳,心中焦躁:“那之前的和谈还算不算数?”
漠北王轻笑一声,手里掂着一只酒杯:“小兄弟,孤是个商人,而不是军人。既然是做买卖,不拿出点诚意来,你莫非想让孤权当发发善心么?”他摆摆手,不让邱非辩驳,“孤只知道你们将军抄近路从旱城那边过去了。你也别指望孤再派什么人手帮你搜救。这桩生意限期一个月。你们将军活,那便成,不活,那就作罢。”
说完,他就喊来几个侍卫,打发他们送邱非去旱城。
旱城是西北与西南之间的一处险地,常年风沙缭绕、有进无出。上一次叶修就是经由这里绕到西南一趟才回京述职的。邱非之前还惦记着到了京城要劝劝叶修不可再走这条路,结果一忙活就忘了。谁曾想叶修竟这般托大,还敢进第二次。
几个侍卫策马送邱非到了旱城边缘,不敢再往前进一步。来路上他们曾满怀好奇地向邱非打听中原的物件,对中原的吃食和衣饰颇为惦记,话里话外都在希望能早日通商往来。
“小兄弟,你也别怪我们王不近人情。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你们将军的那个相好出事了。我们王查出来是那个莽夫派手下去炸的山,动手的人活该,自己也被泥流给闷死了。剩下的那些动动嘴皮子的家伙,我们王也一个都没放过,全都剁了喂鹰了……”
邱非闻言,神情更是萧索了几分。
“我们王还遗憾,说你们将军是盖世豪杰,下回见了定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唉……”
邱非怔怔地望着风沙聚成的漩涡,久久无言。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竟也没离开,而是在不远处扎起了帐篷,瞧这样子怕是打算陪邱非等上一段时间。
“将军一定还活着!”邱非相信着自己的直觉。他甚至猜测蓝河也还活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先等上一个月也未尝不可。
而正如他所料,这两人都各自被人救起,并无性命之忧。
叶修此刻才悠悠醒转。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当时被蛮夷王手下当做是刺客追杀的情景。他急着想赶回前线,又不想打草惊蛇,只得拐到旱城。他本想顺着上次摸索到的路穿过去,却发现里面的路径改了——没错,他上次发现,旱城不过是被一座巨大的八卦阵所笼罩了而已。可没想到这生门和死门居然有变动,莫非旱城之中还有其他人在?接着,他就摔进了一个深坑。
待他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干净的床榻上,不过四肢被缚,手脚无力。见他醒转,便有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杯酒和一把匕首。
“这是何意?”叶修不动声色地问
外间走进来一位白发老者。他捋了捋胡子,一脸严肃地说:“你若是我们的座上宾,那就拿酒;你若是我们的阶下囚,就拿匕首。”
“这也是可以选的?”叶修反问道。
老者摇摇头,走上前来,从他的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玉佩,举到了他的眼前:“你先解释一下,许氏璧为何在你手中,而且封层已卸。”
“许氏璧?”叶修眨了眨眼,他不明白这玉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我意中人佩戴的,他说他是前朝许氏的皇子。不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玉佩给了我。”
“前朝许氏的皇子?封层是他卸的吗?”老者追问道。
“嗯。里面有个‘许’字。”叶修点点头。
老者放下玉佩,长叹一声:“前朝百年前就已现颓势。贤王忧心天下,却又敌不过上面坐的那人胡闹,就把自己的人手派到这里隐居起来。他自己则将这枚玉佩带着,以决定把它赠予哪一个真正仁爱的许家子弟。而持这枚玉佩者,便可号令我们出山,辅佐他平定天下。不过我们终究势单力薄,所以若不是天下动乱到一定程度,贤王并不希望我们出去搅浑水,毕竟这世道乱上一分,黎民就贫苦三分。真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方能大干一场。”
叶修讶然:“所以说……”
“若是你觉得这世道需要大刀阔斧的革新,那我们可以送你回去,陪你平定河山。若是没有必要,我们就替你打开生门,你自行离去即可。”老者说话间,已经把匕首取下来割断了叶修的束缚。
叶修翻身起来,郑重地鞠躬行礼:“在下还是希望诸位能予我一臂之力。还望老前辈多多指点。我想尽快出发。”他拾起玉佩,眼神焦灼,“他之前受了伤,我担心他出什么变故,还是早些接回身边才好。”
“烦请小哥候上两日。我们清点好武器和粮草就出发。”老者告辞,虎虎生风地踏出了屋子。
而蓝河则跌进了一处地下河道被风蚀出来的洞口,昏迷了好几天后,被一对采药为生的父子给捡了回去。他歇了七日才勉强能下地,坚决要辞行。父子二人无奈,只得送他下了山。
蓝河一进城镇就觉察到不对劲。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戴上了白花、换上了素服,神情哀戚。但凡家中有点余钱的,就都供上了一盏小香炉,日日香火不断。
“请问,这是谁……”蓝河拉住一位路人问道。
“小哥,你是走小路过来的吗?官道上不会有人不知道吧?”那路人疑惑地瞅了他两眼,“叶将军去世了。”
“叶将军?怎么会?”蓝河大惊失色。
“你还真不知道啊。”路人见他面露悲痛,便好言解释了一番,“据说叶将军是为了救下邱非,自己和那个蛮夷王同归于尽了。啧啧,那蛮夷王可真狠,把自己灌成了一滩毒药,硬是拖着叶将军一块儿——唉,连块肉都没能留下。这不,那天机银铠已经被送往京城了,说是要给将军立个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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