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子,怕阳光照出她的影子被木素青瞧见,她只觉得这个春天为何还是这样的冷,明明阳光扫在身上,却是令她发抖。
她轻轻捅破一个手指般的洞,眼里的她斜坐在床榻上,脸上全是苍白之色,右脸上原本精致细腻的面庞而今似有蜈蚣攀爬般扭曲在一起,她坐在床榻上,手里卷着一本书,右手上也有或多或少的破皮,身旁是一副半张脸的面具,该是没人的时候她才将那面具取下的吧,苏慈只觉着心尖上疼的厉害,一哆嗦,像在烛焰上缓慢地烘烤,滴下的是血还是烛泪呢?她紧紧咬住自己紧闭着的下唇,怕是一不小心,就哽咽出声,无声处,泪早已是爬了满脸,像小蝎子般曲延爬行。她身子软下来,跌坐在门外,她永远也记得那一刻周身的无力,她只告诉自己不能出声,一定不能出声,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木素青,要是知晓,她独不会苟活。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候,里面那人似是听到门外的动静,将面具戴上,那暗哑低沉的声音,“五师姐,是你吗?”
她仓皇而逃,躲进了段小宁的屋子。天地间一片大雾,看不清楚。
苏慈胸口闷闷地,抓住段小宁的手,“你会易容,对不对?”
“略懂一二罢了,素青那个,我无能为力。”段小宁耸耸肩,双手无力地垂下去。
“我没说素青,我是说我,你稍微改变一下,她是不是就可以认不出我了?”
段小宁望着她,那样眼里全是水雾,怯懦着未说话,苏慈走过去抓住她的手,那眼里的泪一颗一颗掉在段小宁手背上,哽咽着,“你帮我”
段小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从床头取过一个暗盒,为苏慈稍微改装了一下。
入夜的时候,还有些凉,柴房内,那张陌生容颜一边生火,一边熬着汤,她说过她最爱喝青枣莲藕汤,火大了些,直熏得她声声咳嗽,她慌忙闭着嘴,不让声音破喉而出,一个时辰之后,汤好了,她亲自端着茶盘,送往木素青的房里。
房门开了一条缝,素青已戴上面具,手里还卷着那一本书。
“你叫什么名字?”木素青今日已听段小宁说遇上街头一个流浪的孩子,非要跟着段小宁回来,这不,做些杂乱的下人工作。“忘了,段小宁说你是哑巴,真是让你吃苦了,还让你来照顾我这残废人。”
苏慈心下听到残废二字,那煨汤洒了一些出来,烫红了她的手,她兀自不自知。
“真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不能说话的,有事吗?”木素青起身上前,她右手腕上已经戴上了黑色手套。
苏慈摇了摇头,轻轻吹了吹那汤,凑到木素青唇边,她佯装笑颜,木素青望着那双美瞳,愣了好久。
怀念
木素青未曾张嘴,只呆愣着望着那双美瞳,她再看了看那人的眉梢,鼻翼,下巴,不是她,她那小巧□的鼻翼哪有这样大,像蒜头鼻的,她双手接过,苏慈却执拗着,只拿着汤匙,轻轻放在唇边,吹了吹,而后放在木素青唇边,她的唇都已经干裂了,她铁是不肯吃东西的,她每次有心事的时候都这样,那年八月十二,她生日,青衣门山下的紫檀花开花,她心情不好,不知是担心师祖还是其他,她什么东西都不肯吃,完全不顾她为她做了一天的饭菜,心情凄惶的时候她的眼角总是会掉下来,而今,她竟是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在她眼里,这样一个陌生的流浪哑巴吧。
“谢谢你,你放下吧,我不怎么习惯别人喂。”木素青懒懒地说到。她是不习惯吧,儿时的时候总是她缠着师傅喂她,师傅总骂她不知好歹,后来她偶尔佯装亲昵地喂她吃东西时,她总是别扭地偏过头去,食物弄脏了她的脸,她就生气地将脸上的残渣蹭到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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