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抢下谢玄微手中的剑,眨了眨眼睛,忍下泪水,对谢玄微道:“罢了,罢了,如今我是难做人了,打杀了这奴才又有何用?你我心中的疙瘩,岂是一日两日便可化解的?我年纪大了,一来也不想打打杀杀,二来你生日快到了,杀人恐折你的福寿。”老侯爷叹口气,抹了抹眼角道:“二爷去庄子禁足半年吧,这王婆子便撵出去吧,你们都不能怨恨萌萌,要记得若不是给她积福,你们都活不了。”
谢二爷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起身便要给谢玄微作揖。谢玄微忙躲开,冷冷道:“当不起,二爷千万别折我的寿。”说完,冲着老侯爷,谢侯爷并谢二爷福了一福,便回了房。
雪盏也连忙磕头告退,跟着进了房。
第5章 第 5 章
主仆刚一进屋,谢玄微便让雪盏跪下,雪盏边哭边道:“公子不要气了,下次有事我定告诉你。”
谢玄微用力一拍桌子,低吼道:“你虽比我大了几岁,在别院尽心护着我,可踏入这候府大门之日,我对你说过什么?”
雪盏抹着眼泪,抽抽搭搭道:“你说,往后就是你护着我了,我再不会被人随意发卖殴打。”说完,想起在小院子被刁奴欺辱,又是流了一筐眼泪。她抬头见谢玄微面色有些难看,故意说话逗他道:“可你自己都要被配王爷世子的,我再说了,不是让你烦恼?”
谢玄微被她提到这件事,气的发笑,“那你为何还哭着让我救你?索性你就嫁去二爷房里,以你的聪明伶俐,二奶奶都是你的了。”
雪盏见他笑了,也擦了擦眼泪,爬了起来,去给他将松了的鬓角拢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原想着再闹大一点,说不定,惹恼了侯爷,我们就被打发回小院子了,到时候再使个金蝉脱壳之计。”
谢玄微看着她道:“金蝉脱壳是不可能,我被瓮中捉鳖倒是极有可能。”眼见着雪盏还是懵懵懂懂,他又道:“娘当初怕她去了,大夫人迫害我,只能让我回候府,至少父亲可以保我平安,可是她忘了,我是个男子,如今进了这个门,我再想出去,就只能是出嫁了。”
雪盏一听,惊出一声冷汗,说道:“公子,或许我们可以跟老爷坦白,这些年你也是受了苦的,他那样疼您,必定不会过多追究的。”
谢玄微笑着摆了摆手,悄声道:“父亲再疼我,也绝不会用候府来换的。我可是陛下亲封的晋阳郡君,现已犯下欺君之罪,又怎么可能会往虎口送呢?”
雪盏道:“那这样老爷就不会再逼迫你出嫁了,也是好事啊。”
谢玄微道:“为保候府平安,到时父亲必定会杀了我,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雪盏听了这话,吓得哪还敢有别的心思,呆了呆道:“如此你便真的只能出嫁了?”原本以为回了候府,大夫人死了,公子又有册封在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曾想如今这恩赐反倒成了催命符,一时又滴下泪来。
谢玄微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笑道:“我都不哭,你哭什么?横竖我今年才十四岁,我昨日也想好了,这两年先将你寻个好人家,我到了嫁人的年纪便嫁人就是了。”
雪盏一听,也不哭了,用了帕子打谢玄微,发狠道:“你要死了!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我无关了,我告诉你,死也要跟着你,这些打算往后都收了吧。你若是敢嫁我,我便磕死在你跟前!”说完,也不理谢玄微了,独自赌气去了。
谢玄微笑道:“你要造反么?”一时又想起在别院。闲了,奶嬷嬷便教雪盏绣花,絮絮叨叨地说雪盏,将来出嫁穿上自己亲手绣的的婚服,必定会白头到老,美满一生。雪盏好动,绣的烦了,总要闹事,奶嬷嬷便笑着训她要造反。那时日子虽清贫,却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谢玄微轻叹口气,就听那边雪盏蹑手蹑脚不知又往哪里去了。
不多时,棉雾便进来伺候,谢玄微吃了点清粥,便不肯吃了。
午饭时,流光传了温家姑娘的信来说,后日得空,又邀了几个相熟的姐妹一同过府玩耍。
到了相会之日,谢玄微只要梳清爽些便好,棉雾便为他梳了个双丫髻,便利又可爱。
谢玄微照了照镜子,“今日便戴大嫂送的那套点翠吧。”
棉雾笑道:“大奶奶送的点翠,颜色艳丽,工艺精巧,又配了外国进贡的红珊瑚,便是一眼,也让人再难忘了,真真是人间极品!”说完,便拿钥匙开了大箱,又开了里面一个小箱,郑重的捧出那套点翠,亲自给谢玄微戴了。
棉雾不禁赞道:“大小姐本就生的霞姿月韵,窈窕风流,再加上这套点翠,越发显得人灵秀俊逸。”
谢玄微听了这话,趴在桌子笑了起来,笑够了,便让雪盏伺候自己穿衣服。临走前,将早上剩的奶酪赏了棉雾,又嘱咐道:“前些日子,你因为我没有回成家,今日不用你伺候,你回家瞧瞧吧。”
棉雾赶忙谢恩,谢玄微又道:“我记着房里还有些许剩的零嘴儿,我是不爱吃的,你也一并拿回家,分给弟妹们吧。”
棉雾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酸,忍不住滴下泪来。她是候府半路买来的丫头,先是跟了大夫人,后来小姐回府,大夫人将她给了大小姐。原以为被封了郡君,又是老侯爷捧在手心的宝贝,大小姐必定古灵精怪,更甚蛮横刁钻,谁知道大小姐虽然清高了些,脾气却是极温柔平和的。
棉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恩的话,只能给谢玄微磕了两个响头,又暗暗发誓,以后必定以姑娘马首是瞻,护她一世无恙。
谢玄微在马车中摘了帷帽,顺着纱窗往外看了眼,候府大门旁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皆挂了鲜艳的红绸,正是为了庆贺他被封为郡君挂上的,只可惜他这个郡君却也有可能变成一道催命符。
谢玄微拉好窗帘坐好,又掏出写了闺趣七言的那只帕子,反复又看了几遍,确认无妨后,放到袖中收好。只等到了温府,做个机会将帕子遗落让温也凉拾去。
想起温也凉,谢玄微忍不住笑了起来。相熟的姑娘们,温家姑娘温也凉,最是烂漫可爱。因为那次考试自己给她抄了试卷,她考了好名次,免去了被父亲打手板的苦,她便拿自己当了一等一的好友,时常来找他玩。混熟以后,便知道她还有个大自己三岁的同胞哥哥。听人说他生的又好,文采斐然,为人谦和有礼。温也凉极推崇他,三句话不离了温圣清。几次接触下来后,只要他去温府,便总会巧遇温圣清,尤其是元宵他们几人做了文学社,温圣清是监理,而当时温也凉一心想要奖品,自己便写了首清平乐,悄悄递给了温也凉,温也凉抄了那词,果然拔得头筹,自那以后,自己遇到温圣清的次数就更频繁了。
谢玄微想到此处,噗嗤笑了。温圣清看自己的时候,两眼放光,自己略微冲他笑笑,他便高兴的手足无措,甚至打翻杯子。那份怀春心思,便是傻子也瞧的出。谢玄微悠悠叹气,若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做个男儿,必定与他做个交心的好友,与他一同骑马射箭,吟诗作对,岂不妙哉?
摸了摸袖中的帕子,谢玄微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卑鄙,如此计算一个好人。若是自己嫁给他,新婚之夜,对他是怎样的打击?以温圣清的人品必定不会出卖他,也多数会因为怜惜他的身世而帮助他,只是自己到底存了利用之心。
“罢了罢了,是我命不好,若是我们真有一人为女子,那该多好?只可惜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了!”谢玄微将帕子又塞了塞,只准备再带回府中悄悄烧了。
到了温府,温也凉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了谢玄微立刻飞扑过来,若不是雪盏扶住谢玄微,两人必定滾倒在地。
温也凉乐的直转圈圈,牵了谢玄微的手,嗔道:“自元宵过后,我便不大见你了,可想死我了!”说着又去亲亲密密的想抱谢玄微,又想起她不喜欢与人亲密,便只拉着她的手。却见她今日戴了鲜亮的点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咬着帕子笑道:“真真是闭月羞花,我家有个呆子等会怕是眼睛都要直了。”
谢玄微扯下她的帕子,不许她咬,笑道:“瞎说什么?”
温也凉轻声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哥哥上个月想将你嫁给沈王爷做侧妃。”
谢玄微见她满面正经,知道她并未有嘲讽自己的意思,便继续听她说。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