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微听了这话,想着:“昨儿晾了我那么久,今日来了就要走,也不懂哄哄我?”越想越气,气得双目含泪,身如筛糠一般,“恃宠而骄?陛下有宠过我么?陛下对我不过除了要挟,便是喊打喊杀,还有别的好脸色?这炉子灰?哼,谁稀罕!”说着又是一脚踢过去,那炭炉滚到一旁,闹得满屋子炉灰乱飘。
江晚余听了这诛心的话,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只觉得谢玄微不识好歹,明明自己有错在先,与人眉来眼去的,还当着自己的面换了菜,现在却是倒打一耙。今日定要拿出些皇上的架子不可!这么想着,他便拂袖而去,“皇后恃宠而骄,禁足!”
江晚余怒火冲冲地出了椒房殿,心下不免又后悔起来,谢玄微说过最不喜欢被人当做女子一样关起来,自己也说过不会关他,可是如今却食言了。可一想他竟把自己多送过去的银碳,称作“这炉子灰”,也是气得想哭。
谢玄微哇哇大哭起来,直着脖子干呕几下,雪盏赶忙用帕子接了,却见他将刚刚喝的药尽数吐了。哭的满面泪痕,用手胡乱一抹,脸上却是一道黑黑的指印,活似个没人要的花猫儿,好不凄凉可怜。
雪盏见状,也是暗暗垂泪。
棉雾不敢去惊动他,利落地收拾着残局。兰霜与雪盏扶着谢玄微去了偏殿,换了衣裳,洗了脸,又重新喂了他药,服侍他睡着。
谢玄微吵过了,哭过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倒像个斤斤计较的女子了。明明只想着冷着江晚余便好,怎么竟闹到这个地步?江晚余也讨人厌的很,都不哄哄自己,非要追究他踢翻炉子的罪。这么想着,便夜夜对月流泪,对灯叹气,一腔心事只能说给江晚余送的小鹦哥儿听了。
那厢江晚余心中也并不好过,谢玄微本就娇气,那日自己走了,在书房等了那么久,才会受了风寒。自己害得他又吐又病,他自然不高兴。好生做小伏低,赔赔不是就完了,可是自己偏偏也是拉不下脸面来,明明是赔罪,却弄得不可收拾了。谢玄微又还在病中,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这么想着,也自责起来,连奏折都无心批阅了。
无忧眼见两人闹得分崩离析,一个叹气,一个流泪的,便悄悄去求了荣姬。
无忧赔笑道:“娘娘平日里不爱与人结交,却与荣姬娘娘关系极好,奴才求娘娘去宽慰宽慰些,陛下是一国之主,您说,这两人总得有个先服软不是?”
荣姬听闻,放下手中的面剂子,无忧赶忙端了水让她洗手。她边叹气边擦着手,说道:“此事本宫也略有耳闻,只是听不大真切。陛下难道不知道让让女儿家?闹成这样谁算什么呢?只是这两人究竟是为了何事?”
无忧满面为难地看看伺候的人。
荣姬道:“都下去吧。”
无忧低声道:“唉,陛下那日兴兴头,带了娘娘扮作男装一同议事。用饭时,温侍郎与娘娘换了盘菜,往日里,大人们也是互相换菜来着。只是陛下心知肚明啊,自然瞧着扎眼,心里不是滋味,就把娘娘一人留在太极宫小书房中。岂料,那日掌事的偷懒去了,竟冻了娘娘一下午,娘娘回宫后,就病了。陛下前去瞧病去,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陛下一气之下,禁了娘娘的足。雪盏那丫头也是个硬骨头,关了宫门,谁也不许进,奴才实在是没法子了。”
荣姬听了,只觉得江晚余与谢玄微两人好气又好笑,“这两人,分明是有情人,却总不肯表白。有了误会便借机吵出来表白表白,偏偏是两个倔脾气。要我说,若是那天没有你们在,便也不得吵,偏偏有外人在,谁肯退让?自然越吵越大,一来二去,倒斗成了个真冤家。只是陛下醋劲怎么这么大?换盘菜又不是私相授受,他带了娘娘去的,怎么就不算这笔账?”荣姬盛好茯苓夹饼,装在食盒中,给无忧道:“你提去给陛下,就说本宫吃了娘娘闭门羹,自己做的事,还得他亲自去哄,不然娘娘会觉得陛下还没本宫一个外人懂事,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无忧听了如醍醐灌顶,陛下缺个台阶,那么递个台阶给陛下不就完了?他喜不自禁,千恩万谢地走了。
无忧提了茯苓夹饼,对江晚余道:“陛下,荣姬娘娘做了些止咳的糕饼送去给皇后娘娘,却是没送成,央着陛下送去呢。”他见江晚余不答话,又似自语道:“娘娘最爱吃荣姬娘娘做的糕点呢。”
江晚余听了,头也不抬,“放下吧,朕过会儿送去。”
无忧听了,高兴地唉了一声,赶忙放下食盒,四处合十拜了拜。又想着,过两天再给荣姬娘娘送些上等的茯苓去。
不过片刻,江晚余便放下笔,自提了食盒,无忧立刻跟上前去。
走到椒房殿,无忧笑咪咪地高声通传道:“陛下驾到。”
雪盏赶忙推着谢玄微出来接驾,哄道:“萌萌乖,不能惹得陛下杀头吧?”
谢玄微嘟囔一句,便与她出来接驾,将人迎进了偏殿中。
江晚余撇了他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因还在病中,谢玄微小脸蜡黄蜡黄的,甚是可怜。见此情状,江晚余哪里还想赌气,只恨不得抱在怀里好生哄一哄。他心不由得也软了,扶了谢玄微起来,道:“都下去吧。”
谢玄微见人走了,忙摔手不理他了,又赌气到一旁坐了。
江晚余放下食盒,哄道:“生了这些日子的气,也该消了。”
谢玄微见他主动示好,心情也好些了,却还是嘴硬。冷哼了一声,道:“理我做甚?我可是会恃宠而骄的,等会再踢炉子,今日可是烧得旺旺的。”
江晚余强按着脾气,柔声道:“分明是气话,那日你踢翻炉子不算什么,只是万一烫到了怎么办?”
谢玄微瞪眼道:“烫死我得了,省你行动就给我脸子瞧。”
“你!”江晚余气极拂袖,本来想走,可是想着若是再吵架,怕是更难和好了。自己是夫君,该有些夫君的样子。一时想到谢玄微也是个男子,却要自己去哄,都不肯哄自己,心里也有些委屈,便道:“朕就是小心眼,就是爱生气怎么着?”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温圣清与你换菜,他怎么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显得朕多尴尬?我都快气炸了,我才是你夫君啊!他凭什么?”
谢玄微扭头不去理他,见他也没了动静,实在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却见他握了个拳头,正在粗鲁地抹眼泪。
谢玄微有些慌神了,忙道:“你这又做什么?”
江晚余吸了口气,赌气道:“与你无关。”心里又怕再气到谢玄微,又哽咽道:“你遇事还能哭一哭,可是我呢?我是一国之君,是你夫君,我要怎么哭?别人都觉得我让你受了罪,吃了苦,都叫我来赔不是。可是我呢?我心里不委屈?你当着我的面呢!还踹炉子,还说不稀罕,把我的一颗真心,踩了个稀巴烂。”
谢玄微站到他跟前,见他红着眼,又说出这些话。一时烧红了脸,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忙拉了他的手,轻声道:“是我脾气大了些,可你也坏!如今我大人有大量,也不气你了,你也不许气我了。”说着低了头,用力去吹江晚余的眼睛,疼得江晚余直眨巴眼睛。
江晚余破涕为笑,臊得满脸通红,用力打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这么任性?仿佛你多么通情达理一般,分明是你行动就辖制我。”
谢玄微得意地扬扬脖子,江晚余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捂着眼睛,噗嗤一笑,两人终于是重归于好了。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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