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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章见他眼尾微赤,满面缱绻,胸口微伏,呼吸之间清香四溢,其肌肤细腻比香枝几个还甚。不由得心里又酥又痒,便伸了手不住摩挲他的脖颈,一手勾了他耳垂在指尖玩弄,哑声道:“这般想你玉哥哥?跑得气喘吁吁的,心跳出来了没?让玉哥哥摸摸。”说着,他将手伸进了段行止怀中,还未来得及摸一摸,便被段行止拿出来甩了出去。

段行止见他熟门熟路与自己调笑,又听人说营中有军妓,本就担心谢玉章不学好,如今见他这般孟浪,心下更是笃定。心中既恨他不爱惜自己,又恨他不尊重自己。一时气得头脑发胀,浑身乱颤起来,“你倒是好本事,学得了这些习气!拿着我比着那些妓子玩弄,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轻贱之人?”他转过身子,狠狠踢了一脚那大木箱子,“将你这些东西拿走,谁又稀罕?”

谢玉章见他气坏了,又踢箱子,那声响他听了都害怕。想着段行止脚必定是痛极了,又怎么可能会走?赶忙上前拉了他的手,要去哄他,段行止却是反手一巴掌。他也不恼,捂着脸颊,委屈道:“我并未拿着你比不好的人,你现下在气头上,我不走,走了你就更气了。还有,脚可疼?”

段行止却是不管他,自去房里躺下歇了。他略躺了会儿,只觉得自己同个吃醋的妇人无异,他恨谢玉章不学好,更厌恶自己管得太宽,表现的是否太过明显了?心里一时也有些别别扭扭了。

却说谢玉章悄摸揉了揉脸,便坐在一旁暗自垂泪起来。他长到这般大,还从未这般被打过,一时间再厚的脸皮都不厚了。

晚饭时,段景行来寻二人吃饭。两个人,一个面上浮肿,正悄悄抹眼泪,探头一看另一个在床上躺着。满屋里静悄悄的,连个丫鬟婢子都没。段景行便笑道:“这是怎么了?倒如同个小夫妻斗气一样?玉章是个好孩子,行止,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谢玉章赶忙起身说:“没有。”段景行让他坐下,径直进了段行止房里。

段行止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看着他哥哥道:“你出去,我要睡下了。”就又躺下发呆了。

段景行道:“也好,你先睡吧。”他又退出来,走到谢玉章跟前,拉了他笑道:“行止是个古怪人,咱们不理他,玉章今晚同我睡吧。”

段行止听了这话,立刻坐了起来,恨恨地看着他哥。他哥却望着他笑道:“我带玉章走了,你好生睡吧。”

段行止听了这话,飞快地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把他哥哥赶了出去。他冲着他哥嚷道:“走!”便气急败坏地关了门。折返屋中,又看了眼谢玉章,似乎想要骂他,却是偏偏忍了,只是面无表情道:“我去睡觉。”

谢玉章就怕他这样,生起气来,只管冷着脸,什么也不说,比动手跟他打一架还吓人。他忙跟了上去,讨好地抱了段行止放到床上。段行止却是抬起又是一脚,他忙抱了脚到自己怀里捂着,厚着脸皮柔声哄道:“好心肝,你理理我,我并没有要轻慢你的意思。”

“又是好玩是么?”段行止双手垫在腰下,支了上半身去看他,又扭过脸,气鼓鼓道:“我就是生来让爷玩的?”

谢玉章听了这话,放了他的腿,赶忙上前压住他,“我我我……”他急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耸拉着脑袋,声音极小地道:“我到如今都没去过那里,还是个童男呢,哎呀,臊死了!”他捂了脸,夹了两条腿,扭扭捏捏地滚到段行止身旁。

段行止听了这话,又是一脚踢过去,“没出息的。”

谢玉章见他肯开口骂自己了,赶忙又滚了回来,压到他身上,胡乱在他身上蹭着,“行止你好凶,我姑姑都没你这样的,打得我好疼。”

段行止衣襟都叫他蹭开了,他用手捞了衣带系好,撵了谢玉章下床,“我有些饿了,你饿不饿?”

谢玉章忙蹲下给他穿袜子穿鞋,他捧了段行止一只脚,用手比了比,“行止,你的脚都是这般白,脚趾细长,真好看,你瞧。”谢玉章本来生得粉妆玉琢,如今在边疆摸爬滚打,晒得一身小麦色,连纤细的十指都变得有些粗壮了,没了那副玉样子,却是更顺眼了。他伸了手,倒是跟段行止玉色的脚对比明显了。

段行止将脚抵在谢玉章心口处,眼睛直直望着谢玉章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我如何?”他很想知道谢玉章怎么看自己,却实在怕他说自己只是他知己好友。

谢玉章抱了他的脚,为他穿了袜子,头也不抬道:“行止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最好的人,想要一辈子与你玩。”

段行止听了这没头脑的话,一时真是不知该哭该笑。他用脚拨开谢玉章的衣襟,将脚伸进他怀中,试探道:“那你别娶亲了,娶亲了还怎么同我玩一辈子?”

谢玉章笑道:“那你也别娶亲,我们一起过。”

“好。”段行止虽知这不过是谢玉章的玩笑话,心里却是将这话当成誓言了,他又道:“你也不许去睡那些妓子,不干净的。”

“好,不去。”谢玉章为他系好袜子,穿了鞋,将他扶下床。他见段行止乖乖巧巧的,一时又故态萌发,在他耳边轻声说:“今晚玉哥哥只睡你。”

段行止听了这话,哼了一声,立刻甩袖大步向前走了。

谢玉章赶忙跟着他赔礼道歉,打着自己嘴巴,“呸呸呸,行止我错了,你睡我!你睡我!行止,不要走那么快,且等等我!”

谢玉章与段行止两人,一时又好的如同一个人一般。夜间同睡,白日同游。

第44章 第 44 章

随喜偷偷摸摸地背了包袱进到书房,擦了擦并没有的汗,对谢玉章道:“我的爷!你让奴才带了这些来做什么?”随喜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香烛元宝,“奴才都快吓死了!生怕被人逮到了,奴才便要被杀头的。”说着,他便抹了自己脖子,闭眼吐舌装死。

谢玉章收了包袱道:“那你还叫嚷?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便把你头打飞了!”他作势要打随喜,随喜却是缩了脖子,摊手笑道:“打之前,爷先把钱给奴才,这可是奴才的老婆本。”

“呸呸呸,众人说我爱胡说,你比我更甚!快些摸摸桌子,没得这么晦气呢!”谢玉章掏出几锭银子给随喜,又扬了扬拳头,道:“若再胡说八道,我便告诉你爹去!滚吧。”

这随喜本就比谢玉章小了两岁,人事不知,日日只晓得傻玩傻乐。如今得了钱,只想着拿了钱去买糖吃。喜不自禁,屁颠屁颠地滚了。

第二日寅时,谢玉章便出了门。如今虽是春日了,可早上天还是有些凉的。谢玉章裹了斗篷,提了包袱,走过一条街,便骑了马直奔城外去了。他一路狂奔,不敢停歇,到了乱葬岗,只见满地和泥的纸钱香烛,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

此时天微微亮了,乱葬岗满目断垣残壁,小雨淅沥,雾气弥漫,鬼气森然。饶是谢玉章这个不信邪的,也不由得抖和了一下。

谢玉章提了灯笼细细找着,一回首冷不丁瞧见一个穿了白衣的,影影绰绰的,唬得险些扔了灯笼。心道:“莫不是真的有头七回魂?”又想着,老人说过,若是撞上邪灵,不理它就完了,于是便提醒自己,万万不可好奇去看。却不料,他不惹鬼,鬼到开了口。

那鬼笑道:“谢玉章你抬头看看我。”

谢玉章一个激灵,“怎么这鬼还认识我?莫不是要带我走!对了,老人说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又是久经沙场的,什么没见过?不对啊,我怕鬼做甚?我比鬼都吓人啊。”

谢玉章壮了胆气,冷笑一声,面目狰狞地抬头去看鬼,“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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