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一种对接下来未知的焦虑在他疲乏的时候袭来,何溪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他很清楚这种感觉,它就像梦魇一样,在每一次他觉得生活好起来的时候告诉他身上枷锁的存在,他一辈子也逃不掉。
他厌恶这种感觉,它在提醒自己,他永远无法摆脱它,永远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正常地思考、正常地生活。
何溪放了两颗口香糖在嘴里,狠狠地嚼着,像是在和它战斗,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这是他自己的小方法,在每次焦虑盈满身体的时候,帮助自己缓解那种让人无奈的痛苦。
望着天花板,何溪又想到了李沐明,他的吻曾那么多次帮他赶跑那恼人的东西,唇齿间是薄荷的清凉,他说过他最喜欢自己嘴里的薄荷味。
何溪把才开封的一小罐口香糖扔进了垃圾桶,换其它口味吧,他心想。
☆、第 7 章
第七章
整个下午非常难捱,之后又和张国富周旋了一晚上,他明里暗里的意思何溪算是听明白了,但是他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力应付,就装聋作哑,打着哈哈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陈林开着车,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何溪脸色不是很好,呆呆地坐着就似一座雕塑,车外的灯红酒绿从他的身上掠过,他有些担心,装做不经意地开口:“何总,今天忙了一天,累了吧?”
“嗯,有点,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何溪说着,依旧看着窗外的花花世界出神,让人疑惑他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回到公寓的时候,何溪没有开灯,摸着黑就瘫在了躺椅上。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没有风,空气都凝固了,像是果冻一样,他被困在里面。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过得真是荒唐,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就这样稀里糊涂走到了现在,他看不到老去的自己,那时自己已经不存在了,他也看不到明年今天的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时,或许是下一秒,大楼崩塌,所有的一切有了一个在外人看来合理的解释。
自己真是阴郁、冷血、无情,没用,就是个废物!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怎么好意思去祸害那些阳光的人?他自嘲地笑笑。
挣扎着去洗了个澡,何溪吃下两粒安眠药,躺到床上,床头灯还开着,光线昏黄,看着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几天,何溪过得浑浑噩噩,也没什么食欲。没有人在身边提醒着三餐要好好吃饭,也没有人让他燃起激情去做饭,他像是丧失了知觉,也不觉得饿,只有在中午陈林点外卖给他捎带一份的时候简单吃几口,肉眼可见原本就尖尖的下巴更加瘦削了。
陈林也发现了何溪的异常,他每天就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除此之外,也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有时候他突然有公事进办公室找何溪签字,何溪就坐在那里朝窗外发呆,眼神涣散,好像下一秒就幻化成风,每每他走过去轻声唤他,何溪像受惊一样蓦然缓过神,然后就变回正常人的模样微笑着问他有什么事。
陈林天生一副热心肠,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样子,忍不住关心一句:“何总,你最近状态好像不太好?”
“是吗?可能是没休息好。”何溪声线平缓地说着。
“那您可要多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陈林劝道。
“会的。”何溪笑着看向陈林,他以为自己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不过还是被人看出了点端倪,不过他也不恼,这无所谓,他不想再在意那么多了。
陈林见何溪不想说,也不便追问,只是每日常带个早餐、下午茶给他。何溪起先也不拒绝,但陈林天天如此,他不想麻烦别人,只好乖乖吃三餐,让陈林不必给他带饭。
两人之间相处得很融洽,但有人却不想让他好过。
何溪几次婉拒了张国富同流合污的请求,张国富见此以为何溪是个软柿子,也不想掺和进他自己的那档子事,就和以前一样拉拢财务部、销售部的人做假账,通过皮包公司捞油水。何溪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国富就更加有恃无恐,心想那些要把自己搞下去的话都是传言罢了,他姐夫哪敢对他怎么样?没有他爸最初借给他的钱,他姐夫不知道还在哪个山沟沟里面待着,哪来现在的家业?他家就这么一个男孩,姐夫还吝啬得很,拿点钱怎么了?
何溪不傻,正面和他斗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张国富做人没什么底线,只能让法律教他做人。他明面上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可暗地里,他找证据,动用了这几年积累的一些人脉去查张国富,其实不难查,张国富不学无术,身边的都是些狐朋狗友,做事也不干净,凡事就会用钱摆平,查了一段时间,收获颇丰,把他送进去是没问题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按着流程走。毫无意外,何溪被解雇了。
张国富就是个草包子,要搞掉他还不容易,只是碍着他姐姐,没人愿意和他作对罢了。何溪当初答应这件事,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果,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都是这个道理。他不知自己只是想借着离开G市,还是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但好在一切已成定局,没有什么让他牵挂了,如若下一步是悬崖,他也能笑着跌入无尽的世界。
☆、第 8 章
第八章
何溪把东西打包好,几件衣服和一些证件只堪堪装满一个小行李箱,他查了查银行账户,统共四十几万,除了这些年攒下的二十几万,还有二十万是所谓的补偿,被炒鱿鱼的补偿。
拉着个小行李箱,带着浑身四十几万的总资产,何溪踏上高铁,终点是一个南方小城。
车厢座位上,何溪盯着车票出神,热敏纸上印着出发的日期,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久到回忆都加上了滤镜。
那个时候,他特地请了一天的假,待在厨房里,就为了做一个蛋糕。笨手笨脚地,烤了好几个,才做出个稍微像样点的,抹奶油的时候又折腾了好久,等到缀水果的时候,李沐明突然回来了。
他一进门,何溪心虚地挡在蛋糕前,脸上沾了白色的奶油,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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