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差点把人家小兄弟给摔坏了!”陈果没好气地说。
“啊?这梯子这么不经用啊——”包子说着又转过来看向蓝河,“我说小兄弟,你是腊月生辰吧!我看那书上说,腊月生辰的今天会遭个小霉运。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我把书借你?”
蓝河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没事。”
“我跟你说,那很准的……”
包子还要唠叨,被陈果推了进去。她回头冲叶修看了一眼,又皱了皱眉:“你今天不歇息?”
“不碍事。老板娘您放宽心!”叶修笑嘻嘻地想抬手比划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顺手又把烟枪给拿在手上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蓝河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冲陈果行了一礼:“陈姐别担心,我这儿有叶哥看着,没关系的。”
“哦,那我可就进去了啊。”陈果点点头走了。
蓝河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又觉耳边有热气吹得痒痒的:“蓝小兄弟真是厚道人!要不我也喊你一声——”
“不要!”蓝河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就伸手捂了叶修的嘴。
叶修眨巴着双眼,有点无辜地看着他,蓝河一囧,慌忙收回手:“我不是故意的!”
“哎,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叶修笑着把灯笼放下,转身又踩着廊柱攀上了屋檐,继续把灯笼取下来,“喏,接着。”
蓝河急忙跟着在檐下一一接着,不一会儿就把十个灯笼都取下来了。最后一个灯笼叶修没有抛给他,而是直接拎着跳下来了,好像对它格外小心。
蓝河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灯笼比起另外九个显得旧多了,甚至上面还有孩童涂鸦的手笔和精细的补丁——可是谁会没事干给灯笼加补丁啊?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叶哥,这灯笼都这么旧了,也不换一个吗?”
叶修提着灯笼,却是手里僵了僵,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开口道:“……这灯笼,是老板娘她去世的父亲做的。”
“啊?”蓝河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只觉得心里一揪。
“你瞧这客栈新吧?没多久之前,它还只是一个小铺子。老板娘和她爹相依为命多年,十来年前她爹去世,老板娘就自己一个人把铺子撑到了如今。从前的小铺子只要一个灯笼撑门面就够了,这还是她爹在她小时候亲自动手做的。”叶修叹了一声,轻手轻脚地把灯笼下面的穗子给拢起来,递给了蓝河,“你小心些拿着,送到杂物室最里面,那儿专门有个大匣子装这个灯笼——哦对,老板娘要是问起来,你可要记得多夸夸这个灯笼。”
蓝河点了点头进去了。他没想到兴欣客栈竟是这么个来历。想到老板娘对他的关切,他又是胸中一阵酸涩。正当他捧着灯笼绕过楼梯时,正好又碰到陈果走过。她见是蓝河捧着这个灯笼,果然凑过来问道:“这是叶修让你送过去的?”
“嗯。叶哥说了,让我放大匣子里。”
“哦那就好。”陈果点头让他去了。
可蓝河刚走开两步,陈果却又追了过来,有点忐忑又腼腆地问道:“蓝小哥,你觉得这灯笼怎么样?”
蓝河怔了一下,咬了咬唇,低下头轻轻抚过其中一根灯笼骨架:“很好看,也很让人怀念……”
陈果愣了一下:“怀念?”
蓝河扯起嘴角笑了笑:“也许我父亲曾经也给我做过一个吧。”
“你还记得多少?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找找家人!”陈果眼神一软,急切地说。
“谢谢,不过我父母都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蓝河礼貌地微微颔首,捧着灯笼走了。
陈果怔了半晌,突然又风一般地刮了出去,差点把架着灯笼进来的叶修撞了个趔趄:“你记着啊,对蓝小哥好点!”
“老板娘你是想谋财害命啊?”叶修急忙闪身靠到一边,“又怎么了?”
“他说他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陈果凑过去小声说。
叶修也是眼神一凝:“他有说别的吗?”
“没了。”
叶修点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而蓝河放好灯笼出来经过柜台时,发现罗辑正捧着账本纠结——原来他一个书生更习惯的是研究公务,尤其是针对妖兽治理方面的策略研究,而对做账这种事并不怎么熟悉。蓝河便好心好意地走过去,自告奋勇要教他。
“……这里这样写?”
“对,然后这项记这里,就很清楚了。”
“蓝哥你看这个又该怎么记?”
“同第三项一样的,你看……”
两人竟是一钻研就好几天,连带着把陈果之前多少年乱七八糟的旧账都给整理成了崭新的一摞。余人都很惊讶,纷纷问蓝河还会点什么。蓝河看了看厨房,摸着后脑勺说:“我还记得几道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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