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秋!”贺淮眼睛泛红,把画朝孟林秋摔过去,“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总理阴阳,你就总理到朕父皇身上?”
到底还是个孩子。
孟林秋走近他,拍拍这孩子的头,温声说:“陛下还叫我一声先生,我就还得教陛下点东西,比如这副画,陛下和我私下对质又有什么用呢,我认了又如何,陛下还不如想想,能用它得到些什么,也好杀了我对不对?不然陛下能把臣怎么样呢?”
他甚至没有翻开这幅画,也无所谓里面有什么,他语重心长,推心置腹,贺淮却咬紧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林秋温凉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声音给他念过书,教他改过奏折,现在还是这样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陛下要知道,很多时候只有一次出手机会,陛下不小啦,也是要大婚的人,该长大了。”
那声音的主人离开了,贺淮半天一动不动,直到迟钝地捕捉到什么。
大婚?他什么时候要大婚,孟林秋到底还要做什么?
贺淮跌跌撞撞跑出去,大伴拉着他:“陛下,孟阁老说您临不完二十张字不让您离开……”
贺淮站住脚,他问:“孟林秋还说了什么。”
大伴迷茫:“什么也没说了。”
虽然孟林秋什么也没说,但贺淮简直能想到对方温凉的声音和冷冰冰的话:陛下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毛燥燥的,静心。
他冷笑,到底走回了御书房,却没有抄孟林秋规定的《资治通鉴》,抄了篇抽斗里的民间话本。他其实很久没看过这个了,还是这几天刚刚翻出来,隐约记得是个恶妇死了丈夫独占家产,欺凌丈夫家两个继子,最后被赐了白绫自缢的故事,他看的时候还小,不懂为什么孟林秋见了这书气得发抖,发落了不少人,如今想起来当时孟林秋当时的脸色,他心里忍不住烦躁。
你孟林秋打算怎么办,你怎么就认下了呢?
02
孟林秋把火盆拢了拢,脑袋昏沉沉的。
这么大的国家,没几天不出事的,北方虎视眈眈的狄族,南边土司,还有各地的饥荒洪水,他有时候也烦,扔了笔,想贺淮还不如早点动手,也让这不懂事的孩子尝尝这滋味。
可到底放不下,这是文宗皇帝的江山,文宗皇帝死前亲手交给他的,他怎么可能不好好打理,只好拿起笔,继续改奏折。
前几天新科进士们来拜见他,也颇有几个有能耐的,该去翰林院的另说,剩下几个可为能吏的他全没沾手,直接外放。孟林秋知道,自己朝上这些人以,以贺淮的性子除了几个不得不用的能臣全不会留,外放一批能吏,也算是为国护才。
他自己时日不多,但文宗皇帝的大周朝,却应该长长久久。
西暖阁火足,他现在昏昏沉沉,贺淮身边的大伴吴公公来请他时,孟林秋头一点一点的,快睡着了。
自孟林秋摄政以来,阁老就他一人,孟林秋年轻,又牢牢掌权,若是内阁进了一堆前辈他不一定能压住,文宗皇帝死前就下旨,他全权摄政,至贺淮亲政前,内阁只留孟林秋一人。
当时大殿里乌泱泱跪满了,几个老阁老全抬起头,孟林秋跪在最前面,和贺皋行对视,贺皋行扯出一点笑,极细极微地说:“你再留数年,算是为了九郎好不好?”
孟林秋甚至看到贺皋行眼睛里的祈求,他怕我死,当时的孟林秋想,他害怕我陪他去。年幼的贺淮就跪在他旁边,这时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孟林秋哑声说:“好,臣定不负君。”
大周朝最年轻的阁老,唯一的六元,就这样子过了七年。
“阁老,”吴大伴硬着头皮唤他,“陛下请您过去。”
“劳烦公公了,”孟林秋温和道,“陛下昨天临了字么?”
“皇爷在屋子里闷了好一会,徒弟说写了好几页哩,”吴大伴是文宗皇帝留下的人,和孟林秋关系素善,自然知无不言,“皇爷今日心情不错。”
吴大伴引孟林秋朝里去,廊外刮着冬风,一片萧瑟,大周朝最年轻的首辅已经披上了斗篷,大红的官袍在斗篷里若隐若现,倒是衬得孟林秋肤色更白,五官柔和。
吴大伴暗暗想,从先帝年间到如今,孟大人容貌几乎没有变化,气度却是翻天覆地。
“到啦,”吴大伴猛地回神,“皇爷等您呢。”
孟林秋踏进御书房,就见贺淮一脸得意,手边放了一沓纸。
贺淮会因为完成自己任务就得意,那是三年前的事,可见贺淮是做了什么,孟林秋也没有上前,就在门口问:“陛下是太闲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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