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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炎听着袁宵那声酥软可人的哥哥,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用另外一只手摸着袁宵的脑袋,果断应道:“没问题,只要你发话,就算是天涯海角哥都带着你去。”

“嘿嘿,嗯!”袁宵旁若无人的在祝炎俊美的侧脸上印了一个吻, 随后就笑眯眯的主动坐上了驴车,等待祝炎带着自己离开。

祝炎见状也不再磨蹭,他清点好驴车上的东西,便跳上驴车,朝着隔壁镇走去,在赶车的途中,祝炎和袁宵说了几句玩笑话后,适才正色问着袁宵道:“袁宵你去镇上是想买什么东西吗?”

“嗯……”袁宵迟疑了片刻,白净的脸上有了几分潮红,他见祝炎正等着自己的回答,适才小声说道:“咱们镇上的屠户家关了门,我想去隔壁镇给你买些牛羊肉,给你包包子补身体。”

随着袁宵说完话,祝炎的脸色越来越暖,他唇角弯弯形成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用一只手牵着缰绳,腾出另一只手搂住袁宵的肩膀,附在袁宵耳边轻声说着,“为夫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我好好疼疼你。”

“……”袁宵此时脸色绯红,不知是被祝炎嘴里的热气吹的,还是被祝炎的小黄嗑臊的,他抬起头嗔了一眼祝炎,随后点头应道:“那我今天晚上好好哄哄咱家的乐安和乐宁,让他俩在阿奶的房里乖乖睡觉。”

“成,我和你一起哄他们。”祝炎挥舞着小皮鞭爽快的回答着。

乐安和乐宁因从打出生,就被祝老太太抱在身边伺候着,于是这俩孩子平时都很少会找袁宵和祝炎,这也给了祝炎和袁宵两人足够的亲热时间。

有了动力的祝炎,赶起车来那速度比寻常快上许多,没过多久他们两个人就从隔壁镇买回了些许牛羊肉,还给家里的娃娃们捎带了几样小玩具,两个人这才满足的一起离开。

可是就在祝炎和袁宵赶车经由袁家村的时候,他们发现袁家村的村民们正聚在村口,叽叽喳喳不知在讨论着什么,祝炎本不想掺合的,但事发地点正是他们要经过的村口,如今村口更是被袁家村的村民堵得死死的,万般无奈之下,祝炎和袁宵只好一起下了车。

“老伯,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方便的话给我们让让路?”祝炎随便找了一个之前收过豆子的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在祝炎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这才从热闹中回过神来,他见叫自己的人是在他们村收过豆子的大财主祝炎,整个人热情了许多,他对着祝炎眨眨眼,随即又指了指人群,小声说道:“刚才村里发生大事儿了,一户人家的孩子为了生活,把亲爹亲娘扔在家里不管了,如今还领着人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这亲爹亲娘就疯了,你们俩只能再等等了,咱们村儿的里正还在说和,应该一会儿就都散了。”

祝炎顺着白胡子老头的视线望去,发现被大家围在人群中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和袁宵许久未见的袁老栓和周彩凤。

那袁老栓比以前还要消瘦,本来就不白的皮肤,映衬着自己那瘦骨嶙峋的身材,活像一株濒临消亡的老树,如今他正不顾众人的阻拦拿着拐杖殴打着已经趴在地上的周彩凤,嘴里吐露着肮脏难听的话,“好你个贱人,你养的这两个孩子有哪个是好的?大的是个哥儿,我留着他没用,小的现在翅膀硬了,直接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养了这两个孽障来膈应我!”

“当家的,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咱们家兴一定是被逼无奈才会这样做的,你别生气,我过两天去求他,那孩子耳根子软,到时候想明白了,还是咱们的孩子。”周彩凤身着粗布单衣,不顾形象的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用来躲避袁老栓的暴打。

在场的村民,更是在里正的指挥下拉着袁老栓不要再殴打妻子,可是袁老栓天生就是个暴脾气,他一旦发起火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此刻瘦似枯骨的身子,不断迸发着力量,他拿着拐棍儿胡乱的轮着,本来还负责压制他的村民们,生怕自己会因此受到误伤,无奈只好退让。

袁老栓趁着村民们慌乱的时候,再度拿起拐棍朝周彩凤打去,那一拐棍直接扎在了周彩凤的腿上,只听周彩凤嗷得一声,疼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有血有泪,活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

周彩凤低头看着雪地上殷红的滴滴血迹,脑子一晃回想起曾经家中院子里的那一滩血,那时她把所有的恨全部施加在袁宵身上,同时她鬼使神差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袁宵的错,她对袁宵越来越不好,甚至动手打他,不给他饭吃,那天袁宵额头撞在了石桌的桌角上,流了一滩比自己还要多的血,她没有心疼反而觉得痛快。

如今她头上以及浑身各处的痛感,都在提醒着自己,那时她给了袁宵多少痛苦,自己又是多么愚蠢的祸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现在异常后悔。

她是个愚蠢的女人,一个死不足惜的女人,她这一辈子都想错了,她以为是袁宵给的自己所有的痛苦,殊不知到头来是自己在一味的给袁宵痛苦,她有罪!

孩子有什么错?错的还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大人?

想明白一切的周彩凤,在其他乡亲们的搀扶下,眼里有着怒火似的看向现在仍然要拿拐杖打自己的袁老栓,她不再躲避袁老栓的怒骂和殴打,她直直的站在人群中,昂着头怒视着袁老栓。

在袁老栓的拐棍再一次打在自己的脑袋时,她伸手抓住了那根拐棍,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袁老栓甩到地上,她目光里承载着源源不断的恨意道:“袁老栓,一直以来我以为是袁宵不如你的心意,你才会往死你打我,我傻傻的以为这一切是袁宵的错,如今家兴不如你的意,你还来打我,你怪我不会生,有能耐你自己生啊,我周彩凤就是糊涂,就是傻,因为你的错,我干了多少不是人的事,我后悔啊!后悔啊!哈哈哈。”

袁老栓因周彩凤的狂笑,一时怔愣躺在了地上,他看着满眼讥笑的周彩凤,嘴里念叨着,“这个女人怕是疯了,她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刚刚醒过来,袁老栓我周彩凤被你打了大半辈子,我每天在你身边睡觉都不敢大喘气,生怕我哪里做错再挨打,我被你打怕了,从而怨恨袁宵,你说我有多傻,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他哪里有错,错的是你啊,老东西!”周彩凤捡起躺在地上的拐棍,照着袁老栓的腿打了一棒子,随后她眼神阴毒的看着正躺在地上的袁老栓,嗤笑道:“你就是一个渣子,活该你的孩子都离开你。”

“周彩凤你是疯了吧!”袁老栓被周彩凤气得从地上弹坐起来,他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再一次扑向正嘲笑自己的周彩凤,他眼睛圆瞪血丝尽显的想要揪住周彩凤的头发,嘴里语无伦次的嚷嚷着,“你个贱女人,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耍疯,你就不怕回家老子打死你!”

“哎呀,老栓啊,你就别打女人了,你说人家彩凤都跟了你多少年了,你这总打她,我们每回看了心里都跟着不舒坦啊。”里正实在受不了袁老栓的野蛮行径,忍不住的上前劝说着袁老栓。

袁老栓平时还是很爱面子的,但如今周彩凤和袁家兴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后,他便不再纠结自己的脸面,他没有正面回答里正的话,而是冷笑着看向周彩凤,“这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袁老栓一辈子就这样,我不可能改,有能耐就和我和离。”

“好,我与你和离。”许是周彩凤受够了袁老栓那副欠揍的脸孔,她在众人的惊呼,以及袁老栓的惊讶注视下,再一次重复道:“我周彩凤今日就当着大家和里正的面与你和离。”

“你,你真的想好了?”袁老栓故作镇定的瞧着周彩凤,心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他怎么也没想到,任他欺压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如今竟然有胆量,敢当着大家的面和自己和离,他以为周彩凤忘了和离的后果,转而冷笑着继续提醒着,“周彩凤你别忘了咱们这的规矩,女人主动找男人和离,是捞不着任何家当的,没了我和这个家,你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可想清楚了?”

“当然想清楚了,你现在除了那么一间破宅子和一亩不长苗的破地,你还有啥?”周彩凤擦干了自己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她笑得异常灿烂道:“自从你打了我第一巴掌起,你就拿这事儿吓唬我,这一吓就吓了我几十年,如今我老了,也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也不会担忧自己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就算我周彩凤以后在大街上冻死饿死,我也要与你和离,我受够你了,也不想等我死了以后去了地府还要伺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净身出户。”

周彩凤说着就一瘸一拐走向里正,求里正现场草拟了一份和离书,当场画押并强行袁老栓画押,她见袁老栓好似一座泥石像那样久久不肯动作,她便在一旁讥笑道:“怎么你是害怕了吧?”

“周彩凤你欺人太甚!”袁老栓被气得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紧接着吐了一口老血,径自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彩凤则一脸的麻木,她走上前蹲在地上抓着袁老栓的手,在自己的和离书上按了手印,起身坦然走出了人群,在她看到人群中看热闹的袁宵和祝炎时,眼泪再一次泛滥成灾,她不敢再去看袁宵,捂着嘴巴逃离了现场。

周彩凤离开以后,里正让村民们帮忙把袁老栓架走,有嘴巴碎的村民,在一旁戏说道:“哎,这袁老栓也是可笑,好好的家人愣是都让他得罪净了,这以后他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平时看不惯袁老栓的也跟着接起了话,“也是他活该,之前还和咱们说哥儿没用,以后都要跟着其他男人过,如今倒是好,自己的大儿子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像个小哥儿一样长在人家,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

……

祝炎听着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看向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声的袁宵,他从侧面观察着袁宵精致的侧脸,袁宵的侧脸很柔和,没有皱眉更没有生气,祝炎松了口气的轻轻拉住袁宵微凉的手,柔声说道:“袁宵,咱们回家?”

祝炎的话让袁宵不再去看眼前的闹剧,他转过头对着祝炎浅浅一笑,转而点头应道:“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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