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闭了下眼,赤金色的瞳仁里添了份决绝,那句“做爹亲的儿子,别做天下人的俏如来”有如魔音般在耳畔缭绕不绝。亲子之分、天下之别,那些礼仪教条、天伦常道有如锁链般将他缠紧。而那些在心中逐年滋生而出的爱恋与情谊,也正是在这种束缚下,日益生长,并逐渐扭曲成一片畸形满布的荒野,上头只有鸩毒一般供人自我戕虐的毒枝,以及再也无法生出繁花绿叶的土壤。
这片土地之下,埋着的是一颗求而不得的心,以及一片已被压抑过太过时光的,入骨情思。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真正看着我?
白衣僧者酸红了眼,却只觉眼底干涩,流不出泪来。
于是他便不顾肩头被推搡着的力道,铁了心一般垂手将腕上佛珠甩下。手指勾着那串象征着佛门禅意的珠子攫住史艳文意欲抗拒的手腕,笃定了什么似地,几下动作便以珠链将其困锁。潮热的指尖蹭入掌中间隙,又带着那手摸向自己心口——那里搏搏而动宛若擂鼓,即便隔着几层织物,都无法将这动静弱去半分。俏如来垂下头,满头霜发如白练倾泻般顺次落下,与史艳文染了霜色的鬓发缠于一处,再也辨不明晰。
“爹亲……”青年如含了血般字字戚然,他闭上眼,近乎虔诚似地与那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额头互抵,“爹亲,我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啊……”半声叹息被含在口里,绕在舌上,遂又被青年送进了男人唇中,一如寒鸦反哺,亲昵中又不透露半分亵狎。
可他手上动作却于言语截然相反。那埋入对方甬道内的长指毫无技巧,只会循着方才擦磨时会令人软下腰身的地方反复戳弄。不可言说的酸麻酥痒自深处四散炸裂,令人如上云端,又于须臾间拖人入海,升腾跌落,几经翻涌,不给人以丝毫喘息。
史艳文被这突然袭来的快意砸得气息一滞,哆嗦了好一阵才堪堪将声音寻回。如空如海的眸子里此刻水意潺朦,晕着殷红色的尾角,好似只消稍微拧一拧,便能挤出那人难得一见的泪水出来。可他纵是被折腾得面露春情,骨子里还仍是清醒得要命,此刻俏如来吻着他,双眸相距不过咫尺,连爱子眼睫上的颤抖都清晰可见。
“嗯……精……忠……”他在噬咬间隙挤出半声唤语,尾音又颤巍巍地被堵住卷起,吞咽回肚子里。
青年将那份至浓至深的哀然戚色尽拢于眉心,双眸略微抬起,露出里头那两丸如琉璃般的眼。
他在那双眼里看到过苍生与黎民,看到过山河与天下,而在这一刻,史艳文在俏如来的眼里,只看到满满当当的自己。
这片光影太过清晰,也太过刺眼。史艳文从那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衣衫不整,也看到了此刻自己的媚意横生。那才被爱子曲委音嗓软下来的半块心房倏然之间又被坚冷填满,伦理与道义如步影般随之趋上。他仍是顾虑着常世上的规矩与目光,他怕放纵下去终是会覆水难收,他不欲毁去爱子的大好前景与声望,亦不愿对方只为了这偏居在心上一隅的悖天错情,便做下不可挽回的动举。
经历过太过风浪的人总是心智坚韧,纵使身陷情潮,却也能极快地从中安然挣离。史艳文强忍着身下如潮涌拍岸般强弱不一的快感,横起一手抵住对方,掌根按住爱子那根自皮肉中突兀出来的锁骨,低声言道:“精忠,停下吧。”
“这是不对的,精忠。”他说,“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爹亲……我不后悔。”俏如来还欲向前,却因着手臂的拦阻而无法越近半分。他将沾满淋漓汁水的指掌自那绵软销魂的处所抽出,指尖凝着些光润滑腻的水,又在撤手时牵拉出一条绵长的丝液。那水似是带着黏,顺着金线与白纱层叠的僧衣蜿蜒至床褥,洇染在空青色的锦缎里,留下一线渍迹。
“我……喜欢爹亲。”他吐出一口胸中闷塞已久的浊气,微眨了下眼,“并非父子之情,而是……”
“精忠!”史艳文打断了他的话,言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俏如来愣下一瞬,金色的眼底划过一丝愕然,随后那点错愣便又被僧者从善如流地掩没下去。他仅将神情垂敛下去过半刻光景,随即那两抔金色泉眼便自一片朱赤中缓然复现,如渔者最为畏惧的未知深海,谁知那无波无澜的水面下,隐藏着多深多乱、多足以将人彻底溺毙的涡漩?
俏如来直直望进那双令他心神俱荡的眼里,眉目舒展,神态虔然。
如诸法加身,一如万般释去。身上僧衣仍在,而青年此番神色,却好似已放却十方束缚,无悲无喜,无惊无惧。史艳文于这一瞬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仍将胸腔内那颗微震战栗的心堪堪稳住,双眸缓而又缓地动了下:“精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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