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孑如何反抗都没有用,便再未出声,当楚利楠意识到不对时,萧亦孑早就从二楼跳窗跑了。窗外种了很多植被,树枝上隐隐挂着些血迹,她顿时腿脚一阵发软,哭坐在地上,萧父皱眉无奈道:“他早就不是我们能随意掌控的年纪了,让他去吧。”
楚利楠跌撞的起身说道:“我不是怕他去,我是怕他想不通也不要命了。”
楚利楠找到萧亦孑时,他正波澜无惊的跪在纪梓渝墓碑前。他眼眶中一滴滴溢出的泪珠深深刺在楚利楠的心上。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蹲到萧亦孑身边看着他身上细微的划痕:“亦孑,你先跟妈回家,我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妈不拦着你了,等伤口处理好你在过来成不成?”
萧亦孑置若罔闻,一味的盯着墓碑发呆。
看着眼前双目赤红的人,楚利楠掩面哭道:“你是不是想我担心死?你得为你的孩子,你的家庭考虑,他已经死了~”
“妈!”萧亦孑歇斯底里的叫了妈,打断了她剩下而未出口话。
萧亦孑手指反复摩挲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他的声音平静而绝望,他缓缓说着:“妈,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别人的儿子,他也有爱他的父母、亲人,他也是别人的心头肉。”
过往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昨天一样,他笑着描述着:“我们初中时就在一起了。起初他不喜欢我,是你儿子耍着流氓硬是吻了人家,硬是逼着人家喜欢我。高中时,我们俩不在一个学校,能见面的时间只有放学,他每天放学宁愿背着画板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来看我,只是为了监督我按时吃饭。你当他为什么非要出国啊?他的家人都在这里,他学画画的!去哪个国家不好,即便留在国内深造也会有很好的发展,你知道他有多优秀吗?你有试着了解过他嘛?他一直拿自己的前途跟我赌,只是为了赢多一些跟我在一起的时间。”
大学时,他们俩在国外,每次生病时都是纪梓渝陪在他身边,他会因为怕萧亦孑夜里在严重起来,一个通宵一个通宵的不睡。外面下着大雨,他顾不得自己,在凌晨三点的夜里跑了十几条街只为给萧亦孑买个药。
楚利楠总说纪梓渝耽误萧亦孑,却从来不知道,萧亦孑所有看过的资料,所有不懂的地方,纪梓渝会为了让他学习方便亲手一笔一画的查出注释记在一旁。为了对萧亦孑工作有帮助他辅修了设计,有一次,公司的设计图出了问题,纪梓渝人还病着,却拖着病夜里偷偷起来硬是熬了一整夜帮他把图改完。
她找上门,言语之间咄咄逼人,纪梓渝不是她儿子,不需要承受她的尖酸刻薄,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时只拿着手机。
过往种种一概说完,萧亦孑看着楚利楠问道:“您只关心您自己,您只看得到他的种种不是,您觉得是他在耽误我,可事实上,是我总在拖累他的步伐。他本可以飞的更高更远,却宁愿为了我折断翅膀。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摆到他面前,您怎么就看不到他对您儿子的好呢?”
萧亦孑捂着胸口的位置费力的做着呼吸:“我跟您要了一年的时间,你知道我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一年,一年之后就分开时,我心里有多痛,他心里有多痛吗?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一点一点把他的心刨的伤痕累累。可即便如此,当我厚着脸皮问他,他还愿不愿意跟我回家了,那小傻子还是蠢兮兮的直接牵住了我的手。我都想问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人家那么好的人要喜欢我啊?凭什么这么多恶心事儿他傻的连骂我一句的话都不说啊?凭什么我这么对他,他自始自终都不放弃我啊?凭什么死的是他不是我啊?”
萧亦孑抓着楚利楠的袖子一句句逼问着。听着耳边传来的哭泣声,萧亦孑情绪突然平静的像波澜不惊的湖面,他像个无知的孩童般问着“妈,你告诉,凭什么啊?”
楚利楠瘫坐在地上,倾听着儿子心底所有的爱恨。
“一年的时间,您觉得自己很仁慈了是不是?您答应我就后悔了是不是?不然怎么早早的便不停打电话的催着我,逼迫我,威胁我?其实,我比您还后悔,您知道那一年里他是怎么过的吗?他每天醒了看不见我就会紧张,即便他画了一天画很累了,却还是坚持先去公司找我,然后一起回家,他每天都是最后睡最早醒的人,只是为了多看我一会。是不是很傻啊。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是我,是我硬生生把他折磨的遍体凌伤。”
萧亦孑拿手指反复戳着自己心口,他恨不得自己手里有刀,他想要拿着刀一刀刀反复刺进去刨出那颗心看看它究竟长成了什么样。
楚利楠捂着脸哭着蹲在他身边反复说着:“儿子,你别吓妈妈啊,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千万别干傻事。”
“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萧亦孑轻笑着缓缓起身,继而说道:“您知不知道平时看他伤一下我都要心疼好久,可我如今却要了他的命。人家父母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遇到我这么个人渣,你儿子我整整睡了人家儿子八年,八年!现在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什么去给人家父母赔命。您是生我养我的人,您让我怎么看着您去死,可您当真不知道吗?他也是我的命啊。”
楚利楠哭喊着拉住要走的人,她生怕一松手,他的儿子也会同她阴阳两隔。
萧亦孑背对着他,看着一层层印刻着不同名字的墓碑。他神情认真的说道:“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好好活着替他照顾父母,我还要带着他喜欢的东西来看他呢。我爱他,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他,会躺到他身边,但在那之前,我要把辜负他的都还清了。”
萧亦孑在纪家跪了整整一个星期,楚利楠陪着他心疼的几次晕厥过去。半个月后,萧亦孑从病房里清醒过来,纪梓妍把纪梓渝的手机给了他,说道:“我妈让我给你的,爸爸有句话让我转告你,他说生死由命,他没什么怨对。你以后不用在来了,我的父母,我自己照顾得了。”
纪梓渝的手机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他们俩的合照,就还剩一条编辑好未发出的信息。
收件人写着萧亦孑的名字,日期是他决意拿着冰冷刀子割下自己手腕的时间。短信上写着:你知道吗?对你的喜欢就像扎在我心上的针,密密麻麻。我看不见星辰和大海,我的眼里心里都是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真的。
所有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路嘉定了后天离开的机票,已经连续两天了,她从难忍的腹痛中满身大汗的醒来,被孩子闹腾醒后,她起来再次打开纪梓渝留给他的信件。信上写着:大宝贝儿,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回去了。最近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常常感觉我们还在Y国,他就在我身边,就连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牛奶都跟真的一样。路路,我好害怕,我也想好好活着,可有些事我真的忘不了,譬如爱他。
和信一起留给他的还有一份给孩子的信托基金。纪梓渝房子的钥匙在她手里,握在手中沉甸甸的钥匙,最终她还是给萧亦孑打了电话。
见面的地点就约在了路嘉住的酒店楼下,她坐在落地窗前听着身后悠扬的钢琴曲心底却是空落落的不着痕迹。
萧亦孑面部的胡渣略微明显,比起之前的俊朗多了份道不明的沧桑。路嘉把钥匙递给他:“小渝家的钥匙,想了想感觉还是应该留给你。”
萧亦孑攥紧钥匙,说了声谢谢,随后他视线落到路嘉的肚子上:“还回去吗?”
路嘉点点头:“要回的,定了后天的机票。”
“还回来吗?”
路嘉想说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她和纪梓渝一样,始终放不下。最后她轻轻拂了拂肚子回了句:“不知道”
萧亦孑喝了口面前的咖啡像是承诺般交代着:“叔叔阿姨我会好好照顾的,小渝没做到的我来做,对你也一样,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路嘉低头苦笑一声。
命运像一双无形的手一步步推着他们走到今时今日,后悔吗?后悔。可是没有用。选择这种东西,就是无论你怎么选最后的结果都是错。
明明不出一月的时间,房子却像知道主人不会再回来似的独自落满了灰尘。
萧亦孑把拎着的一小袋个人衣物放到茶几上,他掀开画室里盖着白布的画,画上的人笑的格外刺眼。他坐在那儿看着画楞楞出神。
纪梓渝的手机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带在身边,电话响起后,萧亦孑接过电话对面人在电话那头问道:“请问是梓渝的家人吗?”
萧亦孑哑声道着:“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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