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他才磨磨唧唧地说:“没想好,再说吧。”
被他玩弄了感情的李赋愤愤不平:“渣男。”
陆端宁确实没想好,他觉得自己得了一种叫“取景器恐惧症”的病,至今还在观察期,一时冲动说出口后,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弄得会错意的导员王老师几次暗示他,不方便可以直接出去,不用请示的。
李赋在下面嘎嘎直笑,被陆端宁踹了一脚。
大学的心理教育是一门水得不能再水的课程,陆端宁走神走得毫无压力,堂而皇之刷起了手机。李赋不小心扫到他屏幕,看到他在和一个头像是肥啾的人聊天,陆端宁说了一大段,肥啾回他一个emoji小黄脸。
李赋冷眼旁观,觉得他活像一个单恋校花的备胎舔狗。
他点开自己和陆端宁的聊天记录,发现他回复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滚”,顿时心碎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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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与雀最近有点烦,作为一个处于实验测试阶段的新型机器人,他既不属于工业生产里的螺丝钉,也没有一个无条件承担他全部义务的“抚养者”。就连老师这个工作都是恰好有空缺,被研究所暗箱操作的。
在某种意义上,他比陆挽晚这种家养小鸟还要处境微妙。
于是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黑户身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偏偏和学校申请的教工宿舍批不下来,现在他连正经酒店都住不了。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流浪街头,要么联系研究所寻求帮助。
这时候,在一个通过了图灵测试的智能机器人的意志里,属于人的那一面就开始发挥作用了。他像一个刚刚独立、好不容易脱离父母荫蔽的小孩儿,觉得灰溜溜地向家里求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他显然忘了没有合法身份,他的工资卡都是绑给研究所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温馨家庭片,而是法律讲堂之黑心中介的陷阱。
唯一支持他坐着发愁而不是立马流浪街头的理由,是他在出研究所前接了个“私活”。
正在上心理教育课的“私活”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频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李与雀回忆了一秒,认定自己的表现毫无破绽,于是心安理得地无视了他。
李与雀当然不是没有想过去买个假证,但是……
他抬手捂住了脸,一旦被研究所里那群老头知道,他一定会被他们排着队教训,说不定还会被嘲笑。这就跟考试一样,交白卷可以很酷,但是作弊就很low了。
他搂过床头的绿色小恐龙,仰躺在床上。
这套房子的装潢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流行那种风格,外观都很粗笨,不突出不尖锐,但是有种钝钝的美感,入眼非常舒服。
就是这个房间……
李与雀把小恐龙举高,端详它硕大的脑袋和小巧的犄角,总觉得陆析是给他选了一间儿童房。
陆析是陆端宁他爸,也是研究所里的负责机器人研发项目的副主管,以他的年纪能到这种程度,算是相当厉害的了。
但是这种工作狂人多半不顾家,于是可以想象,小小年纪就没妈的陆端宁过得有多凄惨。尤其是自己乖乖听话绝不惹事让爸爸操心的小白团子,偶尔忍不住会问他:“我妈妈呢?”
陆析是个心肠很硬的亲爸,不然也不会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家里。但即使这样,这种时候他也不忍心告诉陆端宁真相。
于是,他异想天开,给陆端宁讲了一个故事。
“你妈妈是住在电话机里的第六代公主,她在里面住了很多年,靠这些按键透的光偷看外面的世界。直到有一天,她看到爸爸,对英俊潇洒的爸爸一见钟情,然后就有了你。
“不过你也知道,公主的爸爸都是很坏的,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人类,尤其是那个人类还是比他英俊得多的爸爸。于是,他决定惩罚妈妈,把她关进了电话机里,不再让她出来。”
小小的陆端宁问:“那我还能再见到妈妈吗?”
陆析指着柜子上落灰的红色电话机,一脸神秘:“等你长大到18岁,外公气消了,就能让我们一家团聚了。”
“可我现在就想和妈妈说话,爸爸,我能跟妈妈聊天吗?”
“……”
信口开河的陆析连夜回了研究所,把这个停产很多年的老古董重新改造,给陆端宁造了一个妈妈活在电话机里的梦。
刚开始陆端宁兴奋得不行,整天都抱着电话机自言自语,再等它给自己一段温柔的回应。可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妈妈”有点奇怪,也就兴致缺缺,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都骚扰它。
陆析某天看儿子神色郁郁,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发现了这个谎言,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父子情,决定主动向陆端宁道歉坦白一切……
自此迎来了他父亲生涯中,最难忘的一天。
小小的陆端宁愕然看向他,小脸一皱,眼泪就涌了出来。还没等陆析反应过来,他冲进房间扑到床上,抱着他的小恐龙嚎啕大哭。
陆析能怎么办,哄啊。
可陆端宁看都不看他一眼,泛着水光的红眼睛全是委屈,他强忍住抽噎,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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