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操心么!咱们就一个宝贝儿子,当初我们闹也闹了吵也吵了,最后还不是承认了?可你看看现在呢?要我说啊,这男人都一个臭德性,就是花心。”
“诶,你这最后一句可把我和儿子都给骂了啊。你扪心自问,我跟你结婚这么久,可曾有一刻变心?”
陆妈拍掉陆爸的手,脸上泛起红晕:“……说咱们儿子呢,说咱俩干嘛。”
陆爸嘿嘿一笑,重新握住陆妈的手,随即长叹了一口气:“依我看呐,咱家儿子还是舍不得祁炎那混账小子。满口说着离婚,可戒指还是舍不得拿下。”
“你说,会不会他俩有啥误会?我觉得……祁炎看起来挺正经一孩子。以前小两口都没怎么闹过矛盾。”
“嘿哟,之前不知道是哪个老太婆一个劲儿地在我耳朵边骂那小子呢!吵得我三更半夜都睡不着觉……”
“说谁呢!”陆妈嗔怒。
“我……我什么都没说。”陆爸转了转眼珠,撇过头去。
“……死老头子!”
陆珩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简约的铂金男戒,不知不觉回忆起当初祁炎跟他求婚时候的场景。
那天晚饭过后,两人相拥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插播广告的空档,祁炎就神秘兮兮拿出了个盒子,跟献宝似的。手不知怎的抖个不停,面上没脸没皮地笑:‘媳妇儿,你你你……要不要戴上看看?’就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陆珩没想到祁炎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当时他们还没在一起多久,压根儿没考虑两人结婚的事,愣了下,就看到那人挠了挠脑袋,跟个愣头青似的,‘咳,我偷偷瞒着你去买的。’说着摸了摸另一个鼓起的裤包,‘我自己也买了个,嘿嘿,和你的一模一样。’
陆珩仍是没回过神,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局促涌上心头,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怔忡间手已被抓住,那人给他套戒指的动作显得生涩而冲动。陆珩只要微微一仰头,就能看到祁炎脸上的红晕一直往下延伸,整个脖子都红了,呼吸听起来都比平常粗重了许多。
戒指推到一半就卡住了。二人见状皆是一愣。陆珩见祁炎紧张得停了动作,自己伸手准备继续戴,却没想到怎么移都移不下去,戒指周围的肉鼓起了一圈。祁炎登时红了耳根,连忙捉住他的手,语气中是满满的懊恼:‘对不起,宝贝儿,戒指给买小了……别戴了……’说着就准备把戒指取下。
戒指扯到皮肉,陆珩皱着眉轻轻嘶了一声,吓得祁炎整个人都慌神了,‘把宝贝儿痛着了?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他手指上被箍出的红印,放在唇边心疼地吻了吻,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弄疼你了……’
陆珩哑然失笑,摸摸他的头。自己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娇贵。
祁炎还在那儿自责:‘早知道就不该趁你睡觉的时候来量的,当时可能太紧张了,把尺寸给记小了……’
陆珩听后睁大了眼,眼眶有些发热:‘你是傻的吗?不会直接问我么……’
那家伙抬起头来冲他一个劲儿笑,英俊的脸看起来傻得不行,‘本来就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哪能直接跑来问你……’说着将他的手放在嘴里一直不停地亲,放松了力道将戒指取了下来。
陆珩当时一把抱住他,将头埋进他怀里,良久,小声骂了句:‘蠢哈。’
祁炎笑着抱紧他:‘你一个人的蠢哈。’
领证的那天,他手上的戒指尺寸正合适。
陆珩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呆在父母家里的这两天,他想了很多,无数次产生了把戒指摘下的冲动,可每次伸手的时候,都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到底是舍不得。
陆珩的电话仍处在关机状态。祁炎的车上山的时候轮胎被扎了,四周找了半天都没见着一个修车的地儿,打救急电话对方说起码还要等上两个小时。他无奈之下只好把车开到一块空地上停住,穿着皮鞋踩在稀烂的泥路上,昂贵的西装裤上溅上泥斑点点。
他两天来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回家后冰箱里没有媳妇儿做的饭菜,只好去外面下馆子,却没想到这些年胃早就被陆珩养刁了,吃着外面的地沟油回去就趴马桶上一阵狂吐。以往应酬回家,那人总是温柔地端给他醒酒汤喝,嘴上责怪个不停,却还是小心地为他盖好被子。
祁炎越是想着越是心焦,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立马见到媳妇儿。
陆珩下午趁着晴转多云出来帮陆爸陆妈清理杂草,挥着小锄头正埋头苦干,额上渐渐淌出汗来,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争吵声,以为是别家的,就没去管。换了个姿势站稳,弯下腰去继续铲土。
眼前突然出现一枚干净的白帕,看不见手。陆珩以为是陆妈来了,接过擦了擦汗,笑道,“谢谢妈……”抬头刹那间消音。脸上的笑凝固了。
面前的男人褪去了一直以来的精英形象,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憔悴了许多,一向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脸庞沾着泥土,下巴泛起胡渣,领带歪歪斜斜地吊着,下半身更是泥泞不堪,鞋子完全看不见黑色了。
“……老婆。”那人轻轻喊了声。
陆珩颤了颤身子,语气冷淡道,“你来干什么。”说着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道,“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跟我说,咱们去办离婚手……唔!”那人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吻住,舌尖全然不带试探地伸了进来。
陆珩拧起拳头一下下砸着那人的胸膛,可祁炎就跟铁铸的一样,腰间横过来的手硌得他骨头发疼,变本加厉地发狂吻他,将他的呼吸通通占据。唇齿间渐渐弥漫起一丝血腥味,陆珩知道他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祁……”
那人终于松开他,拭去他唇角的晶莹,粗糙的指腹温暖干燥。
“你怎么就不听我解释!手机一直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里山路崎岖,你一个人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你存心折我的寿是不是!”祁炎突然凶神恶煞地一吼,把陆珩给震懵了。
祁炎抓起他的左手,见上面空无一物,登时暴怒,语气阴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陆珩连忙摇头:“不,不是的……”他只是在不想干活的时候,把一向保养得很好的戒指磨到。
那双平日里带笑的微挑眼睛此刻如狼一般将他紧盯,眼瞳里满是血丝。自打在一起后,陆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眨眼间就被人再次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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