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云说:“嗯,你昨天要是被鬣狗拖走, 今天早上鬣狗对他妈大概也是这么说的。”
颜兰兰做哭脸:“丁队, 我真的知道错了。”
于是,知道错了的颜兰兰被剥夺了吃肉的权利, 丁秋云要求所有人面对颜兰兰吃肉, 而颜兰兰只能喝水, 啃干馒头。
这一幕简直惨绝人寰。
队员们当然不吝于逗弄颜兰兰,将烤得皮脆肉嫩的鬣狗肉一刀刀切下,蘸着各类蘸料大快朵颐。
颜兰兰悲愤道:“你们吃归吃,能不能不要吧唧嘴。”
丁秋云远远道:“你已经被狗吃了,别说话。”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颜兰兰就着干馒头,哭得很伤心。
为了气颜兰兰,大部分人都吃撑了,只能围着超市一圈圈小跑着消食。
丁秋云与谷心志进食都相当节制,坐在卡车顶,远远望着集体做餐后运动的队员们。
谷心志点了根烟,单用嘴叼着,双手撑在身后,缭绕的烟雾更衬得他唇红齿白。
丁秋云丢了卷新纱布给他:“手。”
昨夜谷心志的右手被断裂的钢管划了个寸深的血口,他自己不言不语,扯了块毡料就把伤口裹上了,倒是不怕感染。
谷心志便把袅袅冒烟的烟夹到耳上,将沾满污血、脏得看不出本色的布料拆下,熟练地用嘴和左手把伤处包扎妥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知疼,他包扎的时候挺高兴的,还将剩下的纱布揣进了兜里。
丁秋云假装看不见,默许了他的这份私心。
近来,谷心志已经习惯主动打破他与丁秋云间的沉默。
他用尽可能温和的口吻挑起话题:“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往楼下跳。但我是为了救颜兰兰。”
丁秋云笑了一声。
谷心志:“笑什么?”
丁秋云:“这话可不像你会说的。”
谷心志本人也不喜欢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下一秒便坦诚道:“……好吧,我是为了我自己。”
丁秋云抬眼看他。
“我不救,你就会救。”谷心志说,“我不高兴让你的队员承你的情。不如承我的。”
丁秋云:“神经病。”
谷心志:“我有治。”
丁秋云:“嗯,你的治法挺硬核的,自残后再吞镇静剂。”
谷心志一滞。
丁秋云反问:“你以为你把空药瓶扔得很隐蔽?”
谷心志偏开脸,有些懊恼。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但他知道丁秋云不喜欢自己这样做。
自从来到丁秋云身边,谷心志经历了迷茫、惊喜、痛苦、不安,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要比丁秋云更珍惜他重活的一世才是。
“我看你是闲的。”
丁秋云从怀里取出小酒壶,喝了一口,又把谷心志耳朵上夹着的香烟取下,轻轻掸去烟灰,送到谷心志口中。
谷心志张嘴欲接,但丁秋云居然没有松手,由他就着自己的手抽烟。
生了枪茧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若有若无地贴上了唇,谷心志耳根倏然通红,却不敢妄动,只能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处,又静又乖地吞吐着烟雾。
烟草在肺里转过几个来回,谷心志沸腾成一锅粥的头脑也平静了不少。
他闭口不言,先享受完这支烟,才把身子往后一让:“丁队有什么事情,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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