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之后,三人便相熟了。
白漆吴见晏无咎只是饮酒不语,不由问道:“无咎不在王爷面前办差,怎的大白天的有空找我喝酒?”
晏无咎不笑的时候,眉眼清冽沉静,便带三分心灰意懒似得疏淡,像是寡欢无趣。
他斟着酒,闻言眉睫半抬淡笑,笑容并没有入眼,平静道:“白兄不妨猜猜看。”
白漆吴不由笑了,知道这矜贵的少爷心情不佳,话也说回来了,若无烦心事谁会来酒馆。
晏无咎这个人,浑身上百种缺点,唯一的优点便是生了张矜贵俊美金玉其外的脸,连坏脾气隐怒发狠的时候都叫人移不开眼,何况是这般沉静内敛郁郁寡欢,叫人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好取悦他。
纵使白漆吴无半点他念,也笑道:“我猜莫非是差事毫无进展?”
晏无咎抬头看他一眼,替他斟酒。
一旁的樊雷沉眉微锁,低哑声音说道:“白兄一语中的,此案连六扇门都踌躇不前,大人这里毫无进展并不稀奇,可是……”
他看一眼晏无咎,不言而喻:“正好白兄在此,劝劝大人。”
白漆吴笑道:“无咎年轻气盛,会为此气闷倒也能理解。不过樊兄弟的话在理,封庄之事六扇门都理不清,何苦为难自己?”
晏无咎眉宇微敛,眉梢略挑,眼神清狂又矜傲:“谁说六扇门办不到的事,旁人就一定办不成。若是事事都等着六扇门,还要我这鸦羽卫做什么?白兄既然想走六扇门的路子,便该知道,反是想加入六扇门的捕快都要接受一项考验,就是解决一桩六扇门未能解决的悬案。”
白漆吴笑容豁达,一面斟酒一面点头:“无咎说得在理。可惜大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来来来,喝酒。”
晏无咎手指搭在青瓷酒盏边沿,修长的手指曲起,轻轻一敲,他看着白漆吴,濛濛的眼底浮上一点酒意。
白漆吴被他看得不由正襟危坐,摸了摸鼻子。
“白兄在这封庄之中多年,封庄的案子你应该知道不少,不知白兄对此有何看法?”
在那双清冽宁静的眸光注视下,白漆吴不由皱紧眉头绞尽脑汁思索起来。
晏无咎一面斟酒,一面随口提起:“木家老族长和公输家老族长,三天之内一前一后自杀。钥匙和密令又不翼而飞,对方到底是针对这两个人,是针对陪陵,还是针对封庄这两族呢?”
白漆吴不确定道:“照我看啊,要是针对这两个老前辈,盗钥匙密令干什么?可要是针对陪陵,光是盗个钥匙和密令也没啥用吧。”
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可若是没了钥匙和密令,倒霉的就是封庄,首当其冲是这两族。照我说啊,这凶手必然是个神偷,并且这是一招狠棋,借刀杀人。有人想要木家和公输家不得安宁。尤其,是木家!”
晏无咎眉宇神情凝重,微微颌首:“白兄所言与六扇门的推论不谋而合,东方出事前也觉得,问题出在木家。不瞒你说,我们去到木家,正好遇见木天河族长,连木氏一族的人都觉得木天河有害死老族长的动机和嫌疑。还提到一句,不该捡他回来。”
白漆吴没有附和,神情上却略有复杂,他叹息一声:“木天河和别的木家人不一样,他是木家上一任族长外出期间和外面的女人成婚生子。他父亲开山的时候遇到意外身故,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消息,带着孩子找上门来。木氏一族规矩严,这样的孩子算不得我们封庄人,不肯留他们母子。那女人也不吭声,转而说是要看看亡夫陵寝,结果一头撞死在碑上死了。”
他倒了酒却没喝,感慨道:“族里长老做主合葬了他们。天河当时已经五岁了,族里争论得厉害,一半人说上任族长本就坏了规矩,不该留这孩子。另一半人却觉得规矩是死的,这孩子失了双亲不能不留。争来争去的,最后还是老族长力排众议留下的他。如果说恨木氏一族的守旧排外,天河勉强可以算。但若是说害死老族长,这确实无从说起。”
晏无咎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段:“可如果不是木天河,还能是谁呢?”
樊雷接话道:“大人不妨换个角度,木家和木天河的事情既然已经有六扇门的人在查了,我们不如查查他们没有查到的。公输家不也出了事吗?对了,封庄四族,除了白家以外,另外三族里,好像封家更神秘排外一些,怎么封家就没出些什么事吗?”
晏无咎闻言也略带好奇似得看向白漆吴。
白漆吴看着他,神情沉下,目光微深:“封家怎么没出事?只不过封家神秘,出了事外人也不知道罢了。封家从古到今就是封庄的根,几乎就代表整个封庄。如今我们白家起来了,他们连同另外两族待白家就有些疏远。近几年来越发明显。”
晏无咎眨了眨眼:“难道封家也死了人,却封了口,无人知道?”
“也不能说没人知道。只是……六月初三吧,大概,那时候因为接连两位两族长暴毙,又有密令和钥匙失窃一事,又是废太子重新安葬之事,加上那时候要恭迎旭王莅临,封庄一时就有些乱糟糟的。我当时负责加紧调整封庄的防护路线和排班,旭王的銮驾往山上走呢,封家的族长才往前面迎去。就听到白族长和他交流了一句,大概说是封家那边有位祭祀仙去了。大家觉得旭王才来,若是说出去不好。便都没有声张。”
樊雷一听顿时说道:“难道他们就不怀疑,祭祀的死是步了前面两个人的后尘?”
白漆吴摇头:“这就是他们不说的理由了。这种关头死了人,外界难免会多想。但是老祭祀年龄已经很大了,以前就好几次感觉挺不过去,又命大醒了,人都糊里糊涂的。这回他走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封家向来操持别人的生来送往,面对这种事就更稀松平常了。大家有心的,夜里去送一回便罢。”
晏无咎看着他:“白兄去送过?”
“去了。刚好巡山巡到那里了,就看了眼。挺安详的,是自然老死。封家见惯各种各样的死亡,对不同的死人有不同的祭祀仪式。”
樊雷突然说道:“我听说,封家祭祀的神奇之处,是他们能看到人死后的轮回之道,据说甚至能看到死人的冤屈。难道他们就没有看出来木家和公输家两位族长的?”
这种传说晏无咎也听说过,不过他一向不怎么在意。
白漆吴神情自若点了头:“是能看到。我们封庄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
晏无咎笑了一下:“可我听说,封家祭祀从不泄露天机,既然他们不说,你们怎么知道他们真的看到了?”
白漆吴神情便微微一点神秘,笑了笑:“听说某个地方有个宗派,他们的神不断借凡人之躯永生,每次轮回转世前都会指出自己下次是谁。你说要是那位也搞一出这个,是封家先灭族呢,还是汴京先乱上几乱呢?”
晏无咎缓缓眨眼,似笑非笑:“白兄高见。我倒是好奇,封家怎么打发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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