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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二月的柏林仍然湿寒阴冷,节日的气氛却让空气升温,第66届柏林电影节也在此落下帷幕,来自世界各地的共二十多个主竞赛单元就像早春的花一般绽放,而其中令导演获得金熊奖终身成就奖的《戏骨》则最引人瞩目。
整部电影都充斥着神秘的东方美,尤其是以歌舞伎为线索的第一部 分,除了纪实,也引入了战争爆发对相关产业造成的影响,而歌舞伎的部分无疑是整部电影的精华。
重新观赏这部影片时,国常路大觉总是忍不住赞叹,在这部片子中宗像礼司的演技可以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小高峰,勘四郎的气质和心理都非常准确地把握了。舞台上一个不经意的手舞动作、一个垂下眼帘的悲悯眼神,舞台下的一个浅笑、一个撑着唐伞走在樱花树下的背影,这些画面都可以将人带入无边梦幻的意境里。
无论是艺术价值还是商业利益,《戏骨》达成了双赢的局面,唯一的遗憾是,这届的柏林电影节并没能给予宗像礼司一个奖项。老爷子有些难过,他本以为宗像礼司这个奖项是稳的,从艺术性和纪实性上来说,《戏骨》在主参赛单元中无人能及,但从故事性上来讲,整部影片的格局放得大了些,宗像礼司的戏份倒显得没其他参赛作品那么突出了。
回去的途中老爷子表达了遗憾之情,说自己学生已经足够优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宗像礼司还是在安慰自己。宗像礼司本人倒没太大的感觉,通过这次参赛,他倒是理解了老爷子为何如此煞费苦心地让他去学女形。
《戏骨》在日本上映后引起了激烈的讨论,某爆料八卦杂志借水行舟,曝出了宗像礼司anti粉因其整容的可能性而对宗像礼司造成侵害一事,本身对宗像礼司的相貌就颇有微词的部分人死咬着没能得奖这一点叫嚣得更欢,但没想到没过几天就被创出新高的票房和一致叫好的影评人给打了脸,宗像礼司的粉丝全程看戏——有个省心的主子根本不需要掐架。
靠着《戏骨》回归大众视野,宗像礼司的档期又排得满满当当,整天起早贪黑到处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接触大自然了。而当他接下了一档室外综艺、沐浴着春风和阳光奔跑在充满动物粪便气味的小山丘上时,他不禁开始思考,当初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风,非要和未来过不去呢?
2010年初夏,那个晴朗又让人微微流汗的下午始终让人无法忘怀,天空飘着几多白云,风力适中,若有闲人出门,是一定要去哪里喝上一杯冷饮降温的。
“要不要来我的公司实习啊?”戴着墨镜将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接过宗像递来的咖啡,然后如此对他说道。
这种情况换了谁不心生疑虑?一个素未谋面且打扮可疑的男人突然向你搭话,并邀请你去他的公司实习,简直就像在红灯区的路边发黄色小广告的皮条客,宗像礼司收起托盘,对这位客人礼貌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多数人的大学生活都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按时上课,二是打工。位于东大法学部三号楼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满足了宗像礼司想一边上课一边社会实践的所有条件。店里的客人多数都是倾慕宗像礼司的女大学生,而这样一个打扮怪异的大叔坐在店里,完全格格不入。
其实这个男人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早在两个星期前宗像礼司就注意到他了,像个跟踪狂一样出现在自己可能经过的每一条路上,社团活动的时候也站在远处的角落,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他。
终于,今天,这个男人主动与他搭话了,趁着离宗像礼司下班还有半小时。
“我很中意你,请考虑一下吧。”当宗像礼司经过男人身旁,收拾着之前的客人无意间弄乱的桌面时,那个怪异的男人再次发话了。
宗像礼司完全不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大白天神神秘秘的不说,光天化日说话竟然如此直接,难不成……是个变态?
“客人,十分抱歉,我与您素未谋面,也不知道您是干什么的,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么,恕我无法奉陪。”
“我知道你有疑问,如果你还有耐心听我说的话,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单独聊,要是你怕我把你拐走,地点你可以自己定。”
瞧这话说的,您告诉我,如何光天化日在东大政法部三号楼的脚底下顺利劫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当然宗像礼司也保持了最基本的警惕,保守起见,随后的对话是在一家市中心带包间的茶吧进行的,当男人摘下帽子和墨镜的时候,宗像礼司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竟然是羽张迅,宗像礼司大大地吃了一惊。即使是从不关心明星的宗像礼司,也没办法对眼前这个男人装作不认识,十多年前,羽张迅和迦具都玄示都太红了,红到整个亚洲无人不晓,红到他们的突然陨落也轰轰烈烈,当代文化与经济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抱歉抱歉,之前没有说清楚,我是羽张迅,现在在U-TM影视文化公司担任制作总监,同时也是艺人管理部的部长。”羽张迅笑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宗像礼司有点懵,他不知道一个经纪公司的总监找自己是要干什么,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吗?他愣愣地望着羽张迅,接过名片后也不知道该不该收起来。
羽张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宗像介于稚嫩和成熟之间,不显得娇贵弱气,反而像一颗生机勃勃的翠竹,修直挺拔,羽张迅越看越喜欢。
“你有兴趣做演员吗?”这是羽张迅出现在宗像礼司面前以来问得最直白的一个问题。
哈?宗像礼司满脸问号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一瞬间以为自己遇到了新型骗术。
“十分抱歉,您……跟踪我两个多星期,就为了这个?”
等等,宗像君,你不觉得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吗?重点难道不是“演员”二字?!羽张迅在内心默默吐槽,但表面很镇定:“我看过你的表演,虽然技术不足,但基本素质还是到位的,而且相貌一流,说实话要是你干别的我都觉得可惜啊。”
即使宗像礼司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去演了个什么戏,最终只能认为是羽张迅认错了人,肯定了这个想法之后,宗像礼司非常释然地笑了,正打算开口,羽张迅却先他一步:“我没有认错人,你们学园祭的话剧,你演的奥赛罗的伊阿古,我很欣赏。”
咦???
天知道这是哪辈子的事,以及,那场话剧的出演是个毫无美感的意外。本该饰演反派伊阿古的男生突发急性阑尾炎进了医院,而距离学园祭开演不足一天的时间,伊阿古台词又多,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部记住呢?急得火烧眉毛的话剧社成员们最终想到了他们全能的学生会会长——一个除了唱歌和谈恋爱无一不通的天才,关键时刻一个能顶十个,虽然形象太美有点不符合角色,但总比没有好吧!
出乎意料的,宗像礼司在台上的表现可以说是很到位了,一场结束以后话剧社社长就差跪地迎驾。对宗像礼司来说,记台词是很容易的事,但要理解这个文学经典人物好像不那么容易,他忙里偷闲地进行过一番推敲,演出完了挑不出一点毛病,但他自己并不觉得是完美的。
如果当时那个男生没有突然生病,或者,如果那时候宗像礼司真的忙到无力分身,又或者,如果羽张迅那天没有去参观,或许眼前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可能搞错了,我对演戏真的没有经验,而且我现在还是本科在读,根本没有时间去演戏。”
虽然宗像礼司在试图婉言拒绝,但能被这么蹩脚的理由搪塞的那还是羽张迅吗?只要宗像礼司没有流露出对演戏的厌恶,就等于百分百有戏。羽张迅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希望以后当个律师吗,还是检察官,亦或是法官?”
在圈内资深人士羽张迅看来,那场话剧其实并没有那么让人惊艳,羽张自己也曾演戏,他留意到的不是当时在台上的那群业余孩子的演技,而是当他得知,那个大反派是一个前一天临时找来的替补时,他对宗像就完全刮目相看了。短短一天时间记住台词,第二天就上台表演,这个孩子完全没有怯场,并且很放得开,对角色的拿捏也很准确,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凭这几点,足够甩那些花瓶小鲜肉好几条街了。
“……”宗像礼司张了张口,突然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说,到时候再说吧,但又觉得这么回答真是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索性闭了嘴。
宗像礼司在司法世家长大,在家庭的熏陶和父亲的着重培养下,小小的他就明白,以后从事司法方面的工作是不错的,可是这么明确的目标,为什么在羽张迅面前却说不出口?那一瞬间的犹豫和遗憾的感觉是为何,是突然意识到在此之前自己几乎没有思考过喜欢做的事吗?
宗像礼司是容易对新鲜事物产生兴趣的,而且有些他无法理解的事物让他兴趣更胜。当时有一部叫《海上钢琴师》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在豪华游轮上出生的天才钢琴家一辈子都没踏足陆地,最后与游轮一起沉没的故事。宗像礼司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还小,有些情绪他理解不了,但这不妨碍他对整个电影世界的小小憧憬。
在那个假期里,他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然后抬起纤长稚嫩的十指放在黑白键盘上,将那些熟悉的旋律弹奏出来,旋律响起的时候,仿佛海风穿梭在发尖,浪涛声渐近渐远。那些音符中蛰伏着讯息,他隐隐能够体会主角1900的偏执和胆怯,对未知陆地的恐惧,对自身的坚持,他似乎又能理解Max为1900感到遗憾,为他难过到落泪的情感。
对他来讲最难懂的就是人性,最难理解的是人心,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宗像礼司对这部电影理解得越来越多,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1900那么依赖那艘船,甚至为了不去陆地而放弃难得的恋情?直到有一天自己也面临选择。是继续攻读法学硕士,像1900一样不肯下船,还是选择既向往又未知的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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