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隐隐雷声,宋淮听着就觉心苦,油门又踩快了些。几天来天气连番做对,阴了又雨,雨了又阴,他想看个极光怎么就这么难?心里越来越急,其实踩了油门又有什么用,天要下雨,难道还能躲得过?
一滴雨水敲在车窗上,宋淮心里掉下泪来。
“看不到也没关系。” 祁杨忍不住一笑。
“今晚再下雨,就算白来了。”
雨点敲在车窗上,初时如零散的豆子,逐渐变得密集而有力。宋淮的心越来越暗淡,晚上九点雨才开始变大,只怕至少要到清晨才能停了。这架势,怕是整整一晚都浪费掉了。
宋淮把车停下来,望着路边在雨中伫立的小别墅:“到了。”
地方是到了,可也没有了下车的理由。雨淅淅沥沥,同宋淮心里一样泪流不止,其实那别墅的样子小巧而别致,如果不是天气这么差,想想祁杨同他在草地上仰面而躺,望着天空不断晃动的光,只怕一辈子都会记得吧。
“过来。” 手拉着他的肩膀,朝着祁杨的身体靠过去。
“反正到了,我下去看看。” 宋淮不甘心地抹着窗。
祁杨来不及说话,宋淮打开车门便往外冲,冰冷的雨敲着他的身体,浇得透心凉,却不觉得难受,只觉得浑身都畅快。别墅的铁栅门不过一个半人高,他几步踩着便翻过去,纵身跳在院子里的草地上:“院子好大。”
一转眼,祁杨也翻身而过,宋淮朝着他踢了几下积水,祁杨没有出声,宋淮又忍不住踢他几下水,祁杨一把抓住他,把他压在草地上的石桌上。
宋淮笑着抹脸上的水。
祁杨的唇压下来。
“我操……” 他混乱地抗拒,身体却像是着了火,在雨中燃烧起来。
不是吧,真的要在雨里做?
这念头不起还好,一起便慢慢生出根来,祁杨的手环着他的背,他的身体前拱,忍不住轻喘一声,饥饿地前扑,却被祁杨压住他的手臂。
他有时候真希望有祁杨那样的自控力,可是他没有。他的头抬起来又要吻他,祁杨轻声嘘着:“我们在别人家。”
是,他们真是在别人家。宋淮最恨他这样勾起火来又不收拾,抬头看着形状别致的房子:“听说这种类型的房子,顶层是个小阁楼,很低很矮,可是很安静,躺在上面看书午睡什么的最好。”
“是啊,你知道的这么多。”
宋淮看一眼手表:“该走了,得回去收拾东西,赶明天的飞机。”
那声音里不无遗憾,除了遗憾还有颓丧,除了颓丧还有不甘。他又垂死挣扎地看着下雨的天:“祁杨,你就算想要全市的路灯打摩斯密码我都能做到,可是我就是不能让极光出现。”
祁杨静了片刻,摸着他的头:“走吧。”
宋淮用手掌劈他的肩膀,双手疲倦地搭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拖着自己前行。
“……怎么打摩斯密码?”
“你说让全市的路灯打摩斯密码。”
宋淮翻身往铁栅门上爬:“控制电路就好了……”
一场行程无功而返,多少叫人有些沮丧,酒店里收拾好行李,已经到了该赶飞机的时候。宋淮刷了牙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祁杨坐在床上,看着他,微微一笑。
“走了。” 宋淮拉他的手。
祁杨一动不动,拉了几下竟完全没有挪窝,宋淮低下头,也靠墙站着。
“走了。” 宋淮抬起头,又说。他走到祁杨跟前拍他的肩。
“嗯,我知道。” 祁杨叹一声,轻柔地、缓慢地把他抱在怀里,头靠上宋淮的前胸。
“以后有机会再来。” 宋淮小声说。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心里清楚,这是安慰他的,根本不可能会成真。祁杨这么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有时间再出来玩?这三个星期的朝夕相处是他们偷来的,是祁杨用了计,想方设法从不可能中硬硬挤出来的。
投资商们都是看着祁杨才决定背离关闻的,他人不在,事情进展缓慢,自然是怨声载道。这几天势头越来越强,原董同关闻的来往曝光,推倒祁杨的目的被人质疑,现在中南集团已经开展了内部调查,对原董十几年来的活动进行深入研究。
擒贼先擒王,祁杨不声不响,已经把这些乌合之众的首脑摘了下来。
逆我者亡。股东们彻底看清楚了他们的未来。
宋淮的过往被轮番轰炸之后,有人冷静地指出,宋淮在关闻被逮捕那天的那番话,根本不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能冷静策划这一切,在他妈的遗像面前说出原委,送仇人入狱,这像是偶然?
祁杨的车被人做手脚的那天,一直没人找出究竟是谁黑进系统控制了红绿灯,几番盘问之下,计程车司机的说辞也根本站不住脚,后来才不得不透露出来,原来是当地的一个二世祖把他的车抢了,救下人来。
这救人的二世祖是谁?
绣球花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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