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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锦棉又梦到了十三岁那年的夏天。
那一天是泼水节,他跟表哥还有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路玩闹着跑到了鸢尾河。河里已经有许多男孩在打水仗了,他们也赶紧脱了上衣加入进去。岸上的女孩子们跺跺脚,又羞又恼地骂他们“坏小子”,跑到远处的树底下自己去玩。
阮锦棉年纪小一些,个子比他们矮,被围攻时呛了好几口水。他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去,差点整个人都栽进了河里。
一双带着水珠的微凉手臂及时拦腰捞起了他。
“呼,好险。”陆崇舒了口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对他说道:“看我给你报仇。”
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有着惊人的战斗力,他似乎是对面的孩子王,带着一帮人几下就把表哥他们整得落荒而逃。
阮锦棉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爱捉弄自己的表哥,加入了陆崇的队伍。
那一年的泼水节他们大获全胜,出尽了风头。
清澈透亮的鸢尾河水倒映着碧蓝天空和少年人瘦高的影子,年轻张扬的笑声仿佛仍然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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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模糊的弹火的声音。
阮锦棉迅速转醒,抱着怀里的枪“腾”地站起,警觉地观察四周:“怎么回事?”
班长把还在睡梦之中的傻小子挨个儿踹醒,低声回答他:“叫小成到前面去问了——你他娘的要睡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给老子起来!”
士兵们给枪上好膛,背靠背排成一个简易的阵型,等待着一场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恶战。
过了一会儿小成跑了回来,骂骂咧咧道:“没事了,有个傻货走火了,妈的。”
“操了。”
“我日,傻逼早晚一枪嘣了自己。”
此时天刚蒙蒙亮,正是一日中最冷的时候,好在天气已经转热,并不算太难熬。横竖也没多少时间睡觉了,炊事兵摆好锅燃起火,利落地煮起了早饭。小兵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去放水,或是原地活动几下让自己暖和起来。
阮锦棉紧了紧衣服领子,遥遥向东望去。
再过半个月他们就会打回鸢尾河,不知道那里的水,是不是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中立国的商贩何时才会再次经过。
给陆崇的信已经写好许久,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被暖得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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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国与琅国在二百多年以前曾是一个国家。
帝国被推翻后,两个政党以鸢尾河为界,分别成立了新的国家政权。但是对于两岸的人民来说,河对岸仍是极亲切的。他们并不觉得那是“外国”,国界线上也没有驻守太多卫兵,更不禁止两国人民的互相走动。
鸢尾河的下游水深不过半人多高,一年四季都有男女老少来此散心玩耍约会。
陆崇和阮锦棉十三岁时在此地相识,一直到十六岁,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约着一起出去玩,节假日时还到对方家里去住过几天。阮锦棉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是一位性格非常温柔可爱的妇人,会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摇桂花,教他们做桂花饼。陆崇住在一幢古老华丽的别墅里,阮锦棉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只有一位和蔼的老管家,总是为他们送上好吃的巧克力饼干和草莓牛奶。
不过,他们最常去的地方还是鸢尾河。
春天在河岸的草地上分享一本有趣的科幻小说。
夏天就泡在河里游泳,或是爬上爬下地捉蜻蜓和知了。
秋天苹果柿子都成熟啦,要跟别的小孩抢着去摘。爱不爱吃不重要,果子熟没熟透够不够甜也不重要,能抢到就是棒棒哒( _)
冬天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找块光滑的板子往上面一蹲,划拳输掉的人负责在后面推,哧溜一下可以滑出去好远。
真是悠闲的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局势突然变得严峻起来。大人们在私下里讨论“政策”啊、“领导者”啊之类的话题,互相告诫着要少去鸢尾河附近。胆大的男孩子们却是不怕的,仍然会背着家长偷偷溜去玩水。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午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嫩绿与娇红,充满了勃发的生气。阮锦棉抱着刚买的飞行棋兴高采烈地往河边跑,却在二十米外就被拦住了。
“禁止靠近!”拿着枪的兵哥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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