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之后,伯玄昭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宗平。正要问李赫,伯天元就走了出来,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站在一边的赵禀霖,脸色更显的苍白了些,整个人像是瘦竹竿,眼睛也越发的阴沉。
下了朝,伯天元还未去找李赫,这边人反而找了过来。
“多谢殿下昨天带卑职的孙女,去了长贤山庄。”李赫说这话,胡子抖动着。其实他也在观察这伯玄昭,他猜不透伯玄昭什么想法。
若说伯玄昭乐得让李雪源去长贤山庄,那么,那天晚上就不会让人警告他。但若说伯玄昭不想李雪源去长贤山庄,那又为何派元锁来接人。
伯玄昭点头示意,任由李赫打量他,“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两个人走出了宫门口,将分别时,伯玄昭叫住了李赫,“不知大人可知本宫的舅舅,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啊?”李赫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回答说:“宗平那小子啊!有几天没来上朝了,微臣也正纳闷呢。”
伯玄昭跟李赫告了谢,上了马车,让元锁往听雨楼方向去“影三!去大舅舅府上去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里并没有人,但是指令定是不会被怠慢的。
伯玄昭到了听雨楼的时候,人来来往往的,相当热闹。有些官员下了朝也会来这,看到伯玄昭纷纷行礼。
不耐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伯玄昭冷着脸,跟着福伯上了二楼。
一下搞得那些官员战战兢兢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一顿早膳吃的相当糟心。
“宗大人在这儿待了几天了。”福伯带着伯玄昭上楼,知道这位爷是来找宗平的,就直接带着人去宗平的房间。
听雨楼二楼分为两部分,有一部分是供客人用的雅间。另外就是一间有人把守的房间,进去后,打开暗门,连通着后院的另一栋楼。
而他们平时的住所,就是在那一栋楼里。机关设计的极为精巧,就算有人闯过了侍卫,也找不到进去的入口。
把人带到门口后,福伯就告退了。
伯玄昭把门推开,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闭了口气。房间的窗户紧紧的关着,桌上的蜡烛,烧成了一坨难辨形状的灯油。
宗平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床边散落了一地的酒瓶,数起来有几十个。
要不是还能听到呼吸声,还看得到宗平胸前一起一伏,伯玄昭就要以为宗平死了。
“把窗户打开。”伯玄昭实在忍受不来屋子里的气味,酒气和蜡烛燃烧过后浑浊的空气混合,异常的难闻。
伯玄昭往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借着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光,才看清楚,他大舅舅怀里抱着的,像是几件衣服。
浅灰色的衣衫、女子样式,伯玄昭倒是见谁穿过。那个人,还和宗平关系不浅。
“去请大夫来。”伯玄昭吩咐元锁,房间里入眼都是一地狼藉的样子,不用说躺在床上的宗安,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叫住元锁,“要嘴严实点的。”
没等来大夫,就先等到了宗安。
房间里的味道实在难闻,伯玄昭就没让元锁关上门,窗户也敞开着。穿堂风大过,这会的气味才堪堪入鼻。
宗安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坐在伯玄昭旁边,伸手想倒杯茶喝。把茶壶都掀翻底了,愣是一滴茶都没倒出来。
“大舅舅这是怎么了?”人在宗安的地盘上,宗安定然知道人是怎么了。宗平搞成这幅样子,真是……
宗安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头,眯缝着眼睛。听到伯玄昭问话,连掀开眼皮看一眼宗平都不愿,“他就是个怂货。”
怂?再和那件衣服联系起来,伯玄昭也大致能猜到一二了。
“大舅舅不想对人家负责?”骨节分明的手,习惯性的敲打桌面,“还是说,因为什么?”
叫住从门口路过的小厮,宗安捏了捏喉咙,让人赶紧上一壶茶。他刚起床,一夜过去,喉咙干涩,难受的紧。
“我那账房先生有克夫的命,所以啊……”宗安说了两句,就不想再说下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宗平的窝囊,还是因为他嗓子干。
在床上躺着的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不是……不是的……”像是在否定宗安的话,又声音低哑,让人听不真实。
元锁找了大夫来,伯玄昭挥手,让人去给宗平把脉。
“这位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大夫干枯的手,把完脉后捋着胡子,“就是这酒喝得多了些,老朽配几幅解酒的药,按时喝就好了。”
让人下去配药,小厮也把茶水给送了上来。雨后龙井,入口温润,宗安牛嚼牡丹一般的,猛喝了几杯。
“既然舅舅并无大碍。”伯玄昭站起来,抻了抻朝服,“那我就先回去了,顺路还要带些吃的回去。”
宗安眼角跳了跳,这个外甥来他的听雨楼,要事是给汝凉钰带些吃的回去,看宗平才是顺路吧。
“我要去求皇上赐婚。”宗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要下地。却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喝醉酒后手脚发软不听使唤,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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