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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冯东元收回自己的腿，起身下床，卫一鸣就乖乖跟着他。

俩人还是挤在那间天花板彷佛随时要掉下来的浴室里洗漱，张芝华一早就给卫一鸣准备好了新的牙刷和毛巾。比起用惯的电动牙刷和丝棉质感的毛巾，这些对于卫一鸣来说实在是有些粗糙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倒是冯东元看他吐出的漱口水都带血丝了，才意识到肯定是牙刷毛太硬了。他让卫一鸣张嘴，看了看他的牙：“我妈不太注意这个，等下我给你去买软毛的牙刷。”

“不用，没事的。”卫一鸣舔了舔牙齿，露出一个闪瞎人眼的帅气笑容。

冯东元又被“惊艳”了一把，愣愣的看着卫一鸣，片刻后才点点头说“哦”。

张芝华一早就去工厂上工了，冯东元看她准备了些面食和小米粥，就重新热过后和卫一鸣简简单单吃了一顿早饭。

之后，冯东元带着卫一鸣去村里熟悉环境，顺便见见亲朋好友，卫一鸣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陪着老婆回家省亲一样，他后悔没穿得更帅气一点，好让人印象深刻。

在冯东元大舅家，卫一鸣见到了冯东晨和冯嘉嘉。比起冯东元的清秀，十六岁的冯东晨倒是很有几分硬朗的味道，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是特别喜欢运动的男生。冯嘉嘉则和冯东元很像，小小年纪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知道是很久没见过陌生男人，还是卫一鸣太帅了，冯嘉嘉显得怯生生的，一个劲儿地偷看卫一鸣，却不敢和他说话。

大舅留了俩人吃过午饭，又拉着冯东元唠了一下午嗑，才肯放四人回去，临走还不忘给装了一大袋的新鲜甜枣。

四人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了，张芝华看了冯东元留的条，说去接弟妹回来，就准备好了五人的晚餐。前一天，她觉得太过怠慢了卫一鸣，今天的菜色显然丰富了很多，这倒弄得卫一鸣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想如果他在这里住上两个月，张芝华要一直把他当客人招待，那不得给他们家增加一大笔开销，他觉得这个不好，得想个法子。于是，他借着帮张芝华洗碗的机会，就和她说，从明天开始，他会和冯东元去买菜做饭，让张芝华好好歇着。张芝华哪里肯让卫一鸣做这些，但卫一鸣很坚持，并且说了一大堆的理由，直接把张芝华给听晕了，最后竟然就同意了。

因为前一天回来的晚了，而且冯东晨和冯嘉嘉也不在，卫一鸣这时才有机会把带给丈母娘和弟妹的礼物拿出来。不得不说，卫一鸣还是挺细心体贴的，选得都还是实用的礼物。比如：给张芝华带了些活血止痛的膏药和治疗关节磨损的保健药丸；给冯东晨带了新款的运动服和球鞋；给冯嘉嘉带了一条简单大方的连衣裙和一双运动款凉鞋。此外，还有许多进口的家庭常备药品和家居用品，小到去皮的刨子、切菜砧板、陶瓷菜刀，大到净水水壶、发热脚垫、按摩器等等，看得冯东元一愣一愣的，之前他帮着卫一鸣把东西塞回箱子的时候，竟没发觉居然有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真是快把百货商店搬回来了。

张芝华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卫一鸣绝对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她想就这么收下他那么多东西肯定是不好的，但她又觉得直接拒绝卫一鸣也是不礼貌的，毕竟他大老远的扛过来也是份心意。

卫一鸣很会揣度人心，知道张芝华在想什么，就直接笑着说他要在这里吃住两个月，拜托张芝华一定要收留他，而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够不够抵伙食费和住宿费。张芝华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卫一鸣的意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 17 章

相处的久了，张芝华发现卫一鸣还真不是普通的富家少爷。

譬如：卫一鸣从不赖床，每天都起的很早，洗漱过后会和冯东元一起带着弟妹们去晨运，回来时顺便把一天的菜买上，到家后还帮着张芝华一起张罗全家人的早饭，之后还会帮着做些别的家务。

譬如：卫一鸣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没事就捧个手机一个人玩，他会在冯家后院里搭个简易的篮球架，每天都带着东晨和嘉嘉打篮球，或者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必要时足够自保。

譬如：张芝华还发现，卫一鸣不仅写了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素描，还会比着真人的模样用木头雕刻小人。很快地，冯家饭桌旁的案几上就多了一套一家五口的彩色木雕小人。那逼真的面部表情和丰富的色彩搭配，让冯东元全家都爱不释手。

譬如：有一天傍晚，张芝华放工时下起了大雨，而她没有带伞，工友们又都和她不顺路，正发愁要怎么办时，竟然看到卫一鸣给她送伞来了。那一刻，她有一丝恍惚，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的冯东元，那个瘦瘦小小浑身湿透的孩子，抱着雨伞在工厂门口等她。一路上，但凡经过积水比较深的地方，卫一鸣还会背着她过去。当时，张芝华的眼眶就红了，她这辈子，丈夫和亲儿子都没这么背过她，她没想到卫一鸣一个外人却能待她如此周到体贴。

譬如：卫一鸣发现浴室的天花板因为连日暴雨的关系开始渗水，第二天便去村委会借了点防水涂料，像模像样地里外都给重新刷了一遍。冯东元问他为什么连这个也会时，卫一鸣就耸耸肩说，自己上辈子或许就是泥水匠，要么就是个木工。

总之，张芝华对卫一鸣的印象一天比一天好，觉得像他这样既能锦衣玉食，也能粗茶淡饭的少爷，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然而有一次，她无意间从卫一鸣看着冯东元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让她心惊的东西，起初她并不确定，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但后来又有那么几次，她便完全确定了，那是一种名为“喜欢”或者“爱慕”的东西。

这样的发现，让张芝华这个纯朴的农村妇女寝食难安起来，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封建守旧的人，但要她接受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哪怕这个男人非常优秀，她想她现在还是做不到的。张芝华念书不多，却也明白有钱人家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最忌讳的是香火无法传承，所以她不认为卫一鸣的家人会接受自己的儿子。她无奈地叹气，想着东元要是女孩的话，或许自己还可以“痴心妄想”一下……好在，她觉得东元对卫一鸣应该暂时还不存这样的心思，那样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在窗户纸未被捅破前，张芝华决定保持缄默。

这天，卫一鸣比往常更早醒来，照例将冯东元亲了个够本后，轻手轻脚地起床。今天是他最爱心的小教官的生日，他想给他做顿爱心早餐。

当卫一鸣来到厨房时，却发现有个人比他更早，那就是正揉着面团的张芝华。

“阿姨早。”

卫一鸣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张芝华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卫一鸣起这么早：“一鸣啊，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是东元的生日，我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张芝华抬头看卫一鸣，眼中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我正想给他做些寿桃包，你想做啥？”

“东元喜欢吃新鲜的莲子，就煮银耳莲子粥吧。”卫一鸣看着张芝华，征求她的意见。

张芝华说挺好，卫一鸣就开始忙活起来，先泡上两朵银耳，再把昨天买回来的莲蓬洗干净，开始一颗颗剥莲子。他手脚麻利，很快就剥了满满一大盆，然后一分为二，一半用来煮粥，一半晚上炒着吃，他想冯东元一定会喜欢的。

待银耳、莲子和米都下锅后，卫一鸣开始帮张芝华捏寿桃包。他的手工活向来不错，从他手里捏出来的寿桃包个个玲珑剔透，连张芝华都忍不住赞叹道：“一鸣啊，你这个捏的比我和嘉嘉捏的都好看。”

卫一鸣但笑不语，给喜欢的人吃，当然要好好捏啦。

冯东元醒来不见卫一鸣，赶紧往床下瞄了一眼，没有。奇了怪了，卫一鸣就算醒的早也不会先起来的，而是会想各种方法把自己弄醒，今天是怎么了？冯东元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你醒了。”卫一鸣笑着进来，“煮了你喜欢的莲子粥。”

冯东元也笑了，夸道：“勤劳的小蜜蜂。”

卫一鸣俯身，在冯东元额头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

冯东元的心跳得极快，愣愣地看着卫一鸣，从小到大除了爸妈和弟妹们，还没有人会这样亲他。他觉得这样亲密的行为不该发生在他和卫一鸣之间，但他……并不讨厌。

卫一鸣见冯东元没有过激的反应，心下乐开了花：“今天我们去镇上玩好不好？”

冯东元点头，卫一鸣给他挑了件新的T恤换上：“给你买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