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城市通往边境口岸的所有途径都在戒严审查,他们四个人不能走最近的路径回国,于是他们先步行向东到了另一个城市,在那里的贫民区找了一辆黑出租,前往距离霍吉拉最近的边境城市。
在距离边境小城五十公里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那场前所未见的扬沙,出租车当着他们的面变成了一堆废铁,司机大叔又吼又叫,拉着他们不让走,要钱,说自己一大家人就指着他的车过活呢。
计划中一星期的行程变成了一个月,得不到后续援助,又不能到银行取钱,他们早已经囊肿羞涩,但沈危还是把他们一半的钱给了那个大叔。
就算这样,那位大叔也死活不愿意,嫌少,说他的车买的时候合五万华厦币,而他们只给了他六千。
几个人最后变身恶霸,才得以脱身。
沈危刚满二十八岁,就担负着任务的成败和对部下生命安全负责的双重责任,不用刻意去想,和沈危朝夕相处近八年,共同执行过无数次任务的王政清就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
他比沈危大五岁,当年,是他和大队长一起去军校考察沈危,并把他带回中州战区司令部的,他十分清楚沈危的能力,此时此刻,做为部下和战友,他相信沈危;做为老大哥,他心疼沈危。
沈危躺上长椅,没几秒钟就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他准时醒来。
拖起睡得迷迷糊糊的高佑翔,四个人往县城方向走了几百米,找到一家还没有打烊的饭店,结结实实吃了一顿。
吃完饭出来,他们试图找到一辆前往临江镇的车,然而没有。
他们能找到这家饭店已经很幸运了。
前天出现第一例腐尸病后,有人疯传这种病通过空气飞沫和接触传播,余浪县城大大小小的饭店一夜之间变得门可罗雀,跟着又很快出现了十多例,县城的饭店几乎全都关门了,这个小店的老板是自己家人在吃饭,沈危他们走进去,人家顺手挣了几个钱。
出租车司机和私家车司机却不想挣他们的钱,所以他们还得步行去临江镇。
高佑翔走路的姿势都变形了,他的腿不是在走,是在拉。
沈危说:“再坚持十五公里,过了乌拉江咱们就找地方休息,至少休息一天。”
过乌拉江是底线。
想到拿乌吉沙漠中风化成粉末的柏油路和变成废铁的汽车,沈危就忧心忡忡,如果乌拉江上的大桥也被风化腐蚀,再想过江就难了。
高佑翔说:“一天就不用了,十个小时就成。”
沈危说:“你说了算,到时候,以你自然睡醒为标准,你说走咱们再走。”
明知道沈危是在忽悠他,高佑翔还是高兴得笑了起来。
沈危一路上脑子里都在盘算接下来的几千里路该怎么走,他不敢保证到了训练基地,自己一定能得到帮助。
八年前的那次特训结束后,他再也没有到过这个基地,他现在唯一的倚仗,是基地现在的最高军事长官,是他当年的教官之一。
他原来的想法,是搭乘基地的军用飞机回中州,现在,他基本已经确定,飞机是没指望了,他希望教官能批准借给他一辆车。
虽然现在的车子已经和他当初打这个算盘时不可同日而语,但,能开出多远是多远,多开出一公里都是便宜,现代化交通工具和最原始的交通工具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就像今天他们乘坐的大巴,虽然最终坏掉了,没能把他们拉到目的地,但前面的一百三十多公里,如果他们步行的话,需要两天,大巴即便遇到很多困难,也只用了五个小时左右。
不过,他知道,明天不要说借汽车,他最大的可能是连基地的大门都进不了。
他们四个身上现在的身份证明都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沈危不可能和教官解释他的这次任务。
这是一个将会被永远封存的绝密任务,他直接受命于华厦国最高军事长官,连中州战区司令部的最高长官都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和地点。
可他不能不来,总得试一试,否则怎么甘心?
沈危直到走到临江镇,远远看见乌拉江边的点点灯火,心里还在想着明天怎样才能见到程远洋站长。
第11章 过江
卫不争想过临江镇跨江大桥会比较乱,但没想到会这么乱。
他沿途看到那么多莫名熄火,然后再也动弹不了的车,还担心以后会不会就彻底没车了,到了这里,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什么,离大桥还有大约两公里,公路就被车龙彻底堵死了。
各种品牌的豪车挤在一起,车与车之间狭窄的缝隙里站满了人,黑暗中无法完全看清这些人的表情,但从不绝于耳的叫骂声中,可以想象他们的焦虑沮丧。
车子还能开的都在骂余浪县和高织县政府危言耸听,把守公路桥的士兵不通人情狐假虎威;车子开到附近后忽然坏掉的,在骂莫名其妙的鬼老天和政府救济不利。
车和人多得超出了卫不争的想象,不过看到车子后面挂的各个不同地区代码开头的牌照,他很快就想通了。
乌其拉山脉雄伟险峻,乌拉江水又特别湍急,在乌拉江上修建桥梁难度非常大,所以,乌拉江流经乌拉省的长度一千多公里,一共只有四座公路桥,一座铁路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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